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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財寶。”四人先是一愣，立時有一人道：“我願意！”那女童砍下他一條臂膀，那人道：“我的金銀財寶呢？”那女童卻變色道：“你這等貪財之輩，留你何用？”說著將他射死。

剩下三人冷汗淋漓，人人自危。那女童取出一面銅鏡，道：“此境名為凡鏡，天機便在裡面，你們自行看罷。”說罷竟消失了。

三人望著那凡鏡，先是頭腦一陣眩暈，閉目一陣，再看時，只見鏡中亭亭立著六位美女，猶如一幅畫一般，頂上寫著“六美圖”三個字，三個字筆勢勾連，又彷彿形成一條巨龍，盤旋在上空。

細看那六位美女時，只見第一個低垂螓首，撫琴弄歌，引人入勝，一旁寫著一行小字：“緣滅情盡夢飛灰，朝花夕拾是笑談。”一曲未曾撫罷，便看到第二個女子緩步走來，只見她氣質端莊，溫柔嫻淑，鎮定自若，看她衣飾，儼然是皇親貴胄之流，不知是哪一國的公主，卻見她雙目凝視東方，暗含悲傷，一旁寫著：“本為花柳負沉痾，天下男兒在何方？”第三個則是皮衣短褲，像是騎馬長大的孩子，玉雪可愛，天真爛漫，歡呼著奔來，卻忽地一轉身，頭上戴了一頂金冠，臉上卻多了一層愁悶，一旁寫道：“汝本不知天下事，奈何生在帝王家？”第四個手持長劍，迎風蕭蕭而立，英姿颯爽，意氣風發，忽從天際飛來一隻紫色大鷹，載她離去，卻是飛向一處幽暗深谷，一旁寫道：“為民法外無約束，作客多情有淒涼。”第五個披著大紅蓋頭，鳳冠霞帔，臉上滿是喜色，應是成親之日，不多時鏡面卻猛地被愁雲慘霧所覆蓋，雲推霧散之際，她病臥在床，花容憔悴，卻是奄奄一息之狀。一旁寫著：“青春年少折陽壽，誰道喜樂無因由？”第六個一派嬌美面容，俊秀難言，手上拿著一面鏡子，正和這凡鏡全無差別，她把鏡子往地上一摔，不知朝哪裡去了。一旁寫道：“少年心事花衣裳，幽幽一目凝滄桑。”

三人看得如痴如醉，忽見六美女從鏡中走出來，翩翩起舞，輕解羅裳，欲和他們行雲雨之事，三人哪裡控制得住，如此晝夜不息，週而復始，終於一人精盡人亡。其餘二人大驚，互相警勵，好不容易停了下來，穿上了衣服。一人道：“這簡直就是個殺人魔窟啊，咱們想辦法回去罷。”另一人道：“我不信這個邪，我要到鏡子裡探明真相，你自己一個人先出去罷。”說著死死盯住鏡子，另一人看著他，過沒多久，竟然化作一陣青煙飄進鏡子中去了。只剩下他一個進不得進，出不能出，一個人待在幻境中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幾多時辰。

卻說法海回來，聽說有人誤入幻境之事，忙端了一柄桃木劍，衝到幻境中，只見八具白骨橫臥那裡，不由嘆道：“欲海難填，血光不滅啊，海光海光，慾海血光，師父真真沒有說錯啊，阿彌陀佛。”

過了幾日，這幾名死者的家人找上靈隱寺，要尋個公道，法海知人命關天，難再隱瞞，便集合寺中僧眾，杭州遊客，死者家人，府衙官吏，開壇講法，澄清謎團。

他取出一面銅鏡，道：“這面鏡子名為凡鏡，鏡子裡有一個萬安國，我要說的事兒，便是這萬安國裡的故事。

前幾天死去的八個人，是因為誤入幻境，身中玄毒而死，玄毒有八，一曰恐懼，二曰焦慮，三曰恚怒，四曰猥褻，五曰貪財，六曰好色，七曰執念，八曰孤寂，這萬安國中，玄毒滋生，混聚纏繞，化為戾氣，這戾氣與天地日月山川星辰之靈氣縱橫世間，衍生萬物，創造出這一篇故事來。”

下面有人大聲叫道：“禿驢胡說八道，這種故弄玄虛之事，有誰信你？快快給我家兄弟賠命來！”

法海笑道：“信與不信，施主自便，老衲只是將這故事講完，以我所見，請君與聞，人世間本來虛虛實實，哪裡能盡辨得出真假來。須知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心存物在，心移物散，許多事根本便是說不清楚的。”

法海說著摘下自己的念珠，用手指著，道：“施主，你睜開眼睛能看見這串念珠，你以為這念珠本來便有，可是你閉上眼呢，你看不見這念珠了，於是在你心中，這串珠子便沒有了。”

那人哈哈大笑，道：“老和尚休要蒙人，我閉上眼是看不到念珠了，可大家都能看得到，誰說這念珠便是沒有了？有便是有，無便是無，生便是生，死便是死，不會有模稜兩可的情況！”

法海微笑道：“當真不會？倘若在場諸位都閉上眼呢，那這串珠子還有麼？”

底下那人道：“當然有啊，再找來旁人一看便知。”

法海道：“那便請諸位施主暫且閉目養身片刻。”過了一陣，法海問：“珠子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