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頁)
聶人王的痛苦,聶風簡直感同身受,因為,他也是被顏盈拋棄的其中一個!
他多麼想念孃親,每當記起她曾把自己擁進懷中的那股溫暖,他的心便在一下一下的絞痛!
是五年冗長的痛苦令他加速長大,是五年冗長的痛苦令他不得不領略人性!
想到這裡,兩行淚已沿著他的小臉涔涔滴下。
聶風定定的看著散發日漸枯白的聶人王,看著這個命途坎坷。半痴半呆的老父,清澈透明的眼睛猝然流露一股像已看通一切痛苦世情的慧黠,一種近乎慈悲的慧黠。
聶人王還在喃喃低語,倏地又抬起頭來,神色迷惘地聲聲自問:“聶人王既然死了,那麼,我是誰?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聶風赫見老父雙目又再湧起一種令人心悸的瘋意,額上青筋暴現,忽然猛用頭向洞壁一下下地撞去,撞得血花四濺,聶風深覺不妙,正想拉著父親,誰知聶人王突又翹首,仰天狂笑道:“哈哈!我記起來了!我是北飲狂刀,殺盡天下萬物的北飲狂刀!殺!殺!
殺!我如今立即去殺!”
喊殺聲中,聶人王把雪飲從地上一抽而起,獸性大發地衝出洞去!
“爹”聶風哭著大叫,聶人王又豈會被他輕易叫止?
聶風情急之下,急忙站起追他,可是身子元氣未復,跑不了數步便一個踉蹌摔倒地上,昏了過去!
夜,深不可測。
雪地的夜,更是深不可測,詭異地分著黑白。
冰雪依然不分晝夜地漫天飄蕩,在那呼嘯的風聲中,似是夾雜著一些若斷若續的哀鳴,宛如鬼哭。
當中,可有一頭無家可歸,身世可憐的鬼。
鳴聲如泣如訴,聶風是被這些鳴聲弄醒的。
眼前是漆黑的夜,聶風勉力站起,緩緩步近洞口,只見撲面而來的都是風雪,聶人王已不知去向!
聽真一點,那些斷續的哀鳴竟是哭聲,淒厲非常,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莫非是那四頭老虎化作四縷虎魂,為自身之慘死而怨忿啼哭?
聶風愈聽愈覺心寒,忙以冰心訣收攝心神,內心如同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他靜靜的聽,一顆心像在這咆哮的風雪中馳騁著,尋找著
這正是冰心訣獨妙之處,無論身處任何環境,皆能平定心神,靜聽萬物動向。可惜聶人王習此冰心訣時年屆雙十,早已不復冰清,又何來天塌不驚之心?縱使持之以恆,也是進境不大。但聶風自少更習此訣,加上天資聰敏,若單論冰心訣之修為,實比其父猶有過之,即使是絕世高手,也未必能如聶風般在咆哮的風雪中耳聽八方。
陡地,聶風小耳一動,腿亦立隨耳動,向雪地高處走去,似已發現了哭聲出處。
由於負傷在身,聶風沒法走得太快,不過走了十丈開外,未見聶人王棄在洞外的四個虎頭,也不知被積雪所蓋,不是因為不期然心內一陣忐忑不安!
這樣又走了廿丈路程,愈走愈高,幾達雪嶺之上,周遭且佈滿大大小小的雪丘,聶風終駐足在一高約三丈之雪丘前,因為他已可清清楚楚聽得,哭聲仍傳自此雪丘之後。
聶風好奇之下,儘量放鬆腳步潛到雪丘之後,接著,他就看見了一幕駭人奇景!
原來並沒有虎的鬼魂在哭泣!雪丘之後,只見聶人王所砍下來的四個虎頭,竟被整齊的排放在雪地上,虎頭之前,正有一個人背朝聶風盤坐。
在這翻飛的風雪中,此人仍在專心哭泣,就連聶風步近亦未察覺,聶風心中一懍,在此世上,竟然還有人會像聶人王般,獨居在這寸草不生的冰天雪地!
這人身上的衣衫破舊異常,布條在冰雪中飄揚,宛如旗幟,一頭散發不讓聶人王的散發專美,髮絲更長,更散,整個人活像一頭厲鬼!
聶風正想再踏前一點,豈料甫一踏步,卻誤踏一雪窪之中,“撲通”一聲,待要抽腳再上,那人即時驚覺,也不回頭看看來者是誰,身形急展,閃電消失於風雪之中!
聶風為之一呆,此人身法快絕,料不到在此荒蕪雪地會居此異人!
他沒有追,只是徐徐向那四個虎頭步去,發現每個虎頭之畔,均插著一根腐朽不堪的木條,木條之上,赫然以血書著“大貓”、“二貓”、“三貓”、“四貓”八個鮮紅的字!
聶風但覺觸目驚心,這是虎血?還是人血?
這個人竟會視虎為貓!眼前恐怖情景教聶風益覺好奇,於是便再靜心一聽,不消片刻,便聽出此人匿藏於兩丈外另一個雪丘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