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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懸的下場告訴我,和魔鬼做交易往往屍骨無存,那個給他打電話的人就是魔鬼。
身上爬滿蟲子的白懸還在不斷掙扎,叫喊聲漸漸變成嘶啞繼而沒有了動靜。
空氣裡只剩下蟲子撕咬沙沙的聲音,如同春蠶吃桑葉。
地上的食腦蟲一彈而起,正好落在白懸的天靈蓋上。
我知道,食腦蟲是蟲師豢養最為厲害的毒蟲妖蟲之一。被食腦蟲所咬輕則痴呆,重則血肉模糊屍骨不存。
我閉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不知過了多久,白懸的身軀如同山一樣垮掉,沙沙的聲音越來越密。
然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不過一切已經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寒窗苦讀之類沒有回報父母之類的遺憾也不會有。
我感覺靈魂浮在半空一樣,臃腫的肉體成為了蟲子們的食物。
審訊室的大門外面響起猛烈撞擊聲,兩個值班的警察叫喊道:“白哥”
“裡面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白哥”
門最終還是撞開。
聽到一個警察喊道:“白懸不是在裡面的嗎?怎麼就不見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死,還是活,暫時失去了知覺。
醒來已是兩天之後。我抬頭順著病房門窗望去,兩個便衣警察守在門外。
而母親坐在我面前,眼睛紅腫不知道哭過多少次。
“媽。我現在是個什麼樣子,是不是要死了?你給我找一塊鏡子。我的樣子是不是樣子特別醜。”我後怕地問道。
母親找出一塊鏡子。
鏡子裡面的我基本上還是一個人的模樣,還能看得出是我媽的兒子,只是顴骨深深陷下去消瘦不少。
明明要被蟲子咬死的,怎麼一點事情都沒有?
我又試著深呼吸,肺部一切正常,之前得肺癆的後遺症似乎全部好了,心跳也十分正常,似乎過去發生的是一場舊夢。
母親勉強地笑道:“給你熬了粥,你吃一點吧。”
從母親紅腫的眼睛看出,事情遠遠沒有朝好的一方面發展。
母親給我盛稀飯的時候,忽然抱怨道:“龍游水他個老東西。還真的把衣缽傳給你了!”母親這樣直呼外公的名字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以這種口吻。
我是她唯一的兒子,她心中怨恨責怪外公,這或許是最好的解釋。我苦笑勸媽不要埋怨,你不總是說各人有各人的命,這可能就是我的命了
白色瓷碗裡面的肉粥溫度剛剛好,上面還漂著兩片調味的薑片和幾點綠色的蔥花。
聞著粥的味道,我張開嘴巴接過母親喂上的一口,忽然嘴裡面咬住一片肉絲。一股噁心感侵襲而來,將嘴裡的稀飯全部吐出來,原本肚子裡面什麼都沒有,只能連著乾嘔了數次。
眼睜睜地看著白懸死在我的眼前,慘不忍睹,對於常人而言,很容易留下心理創傷的,我也是個常人,也不例外,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我都抗拒肉食。
母親連忙把我面前的被單換了,說那吃點水果吧。
我雖然不想問,還是忍不住問道:“審問我的白警官最後怎麼樣了,還活著嗎?”
母親聽了這個,恨恨地說道:“白懸,消失得無影無蹤。派出所裡面沒有見到他的人。家裡也沒有。一個大活人就那麼不見了。沒人知道他去哪裡了。就算死了,跟你也沒有關係。你是我兒子,我相信你不會殺人。”
我沉默不語。驟然想起,《整合》裡面講蟲師放出來的毒蟲若無人命在手,對於蟲師本身會有傷害。
我吃了外公專門給我炒的一盤“肉菜”,種在我身上的食腦蟲毒蜈蚣沒能要了我的命。反而被我吐了出來,可憐的白懸成了替死鬼,成為食腦蟲的美味佳餚。食腦蟲食用了白懸的腦漿和骨髓。其他的蟲子吃掉了白懸的血肉和臟腑。
是蟲師嗎?我心中也不敢確定。
但我可以確定,若沒有外公給我吃下的那盤肉菜,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肯定是我。
那個用蟲的人太狠毒,手法也匪夷所思。而那天晚上給白懸打電話的人,很可能就是用蟲害我的人。
母親在我發呆的時候,給我削好了一個蘋果。
我連忙告誡母親:“媽,你先回去。沒事少出門。你回去之後,找一雙老婦人三寸金蓮的襪子,一隻給你,一隻給我爸。帶在身上,不要放下來。”我想了一會,又補充了兩句道:“去超市買幾箱礦泉水回家去,不要喝井裡的水,煮雞蛋吃。別的東西一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