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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透出不盡的肅殺之氣。緩慢移動著腳步,走到中游,見江邊栽了棵高大的桃樹,樹梢繁花似錦,開得一片絢爛。嫉妒心做怪,將腰上長劍連鞘解下,朝著樹頂擲去。劍鞘穿過樹枝縫隙,跌落於地,枝頭桃花也紛紛而落。
楚夢琳靜看漫天飛花,心裡卻只有說不出的淒涼。抬掌平舉,接住了幾片花圞瓣,心道:“百花開時絢麗多圞姿,終究免不了枯萎凋零的一日。落地後便與最卑微的泥土混為一談,誰也記不得它們盛開時的燦爛,那又何必空綻放一場?”手掌微微傾側,看著幾片花圞瓣也緩緩飄落。彷彿圞經歷了從生到死的漫長,個人之力太過渺小,在浩大自然面前,終是什麼也無法挽留,無論碌碌終老,或是著力奮鬥,但凡捲入時光洪圞流,不過於一滴露水般微不足道。卻偏有人追求青史留名,一生受此牽絆。恍恍惚惚的抬步向前,張臂抱住樹幹,側臉貼在粗糙的樹皮上,想到樹木與自己無冤無仇,卻被平白毀了花朵,可即便不由自己動手,還不是“東風無力百花殘”?性命亦如此,不在爭鬥中被殺,仍然逃不脫生老病死,或許她的罪過也未必如世人所想般深重。
又念及自己一生命運悲苦,從小享不到雙親之愛,身邊的人都是一群板著臉的行屍走肉,整日只識勾圞心圞鬥圞角。她不顧安危的出生入死,換不來一個親切的眼神。唯一一段快樂的時光便是尋找斷魂淚時,與李亦傑等人同行,沿途遊山玩水,鬥口說笑,或是為了一個沈世韻爭風吃醋,無不瀟灑快活,原來自己所向往也不過是普通人的尋常幸福罷了。雖然嘴上不願承認,心裡也強圞壓著念頭,但那一段經歷確是常在心底反覆回味,而李亦傑與南宮雪也是她最珍惜的朋友,其後即使真圞實身份揭圞穿,仍不願與其破臉為敵。他兩個都是性圞情中人,交圞友時付諸真心,坦誠相待,絕不會像旁人一般處處算計利益得失,那時確是十分輕圞松自在。然而正邪不兩立,正派弟圞子對待妖邪之輩向來嫉惡如仇,魔教出身的她理所當然成了仇人。即使現在叛離出教,他們不再對自己恨圞之圞入圞骨,顯然也不可能再如當初一般互為至交。幾人的不同走向,竟是從一出生便已註定,任誰也無法改變。只有事實橫亙在眼前:他們是再也回不到過去,找不回曾經了。她平時不愛讀書,此刻卻有句古語清晰閃現“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胸中升騰著連番湧起的悲傷,感到心力交瘁,雙圞腿痠圞軟的滑圞到地上,本已雙眶含淚,膝蓋再受尖石刺圞激,淚水“譁”的溢如泉圞湧。想到崆峒掌門處處算計,爭鬥了一生,最後只落得個陳屍荒野的下場,雖然自己對他素無善感,卻也相識許久,鬥智鬥勇,看他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真叫樂趣無窮。而今慘死,有大半關係是為了自己,心裡愈發苦澀,既為他,也為野心無極的父親。她並不想自己的親人做無上尊主,人外有人,此時便是武功再高,將來碰到更強的高手,怕也是難以抵擋。得權失勢,不過是那麼一回事,不解他為何總是看不開。她作為女兒,卻是更願陪在父親身邊,給他頤養天圞年,安享天倫,但這簡單心願卻是終生難以實現。甩甩頭趕走了胡思亂想,面朝東方,喃喃道:“爹爹,女兒不孝,惹您動怒了。今生今世,終究走上了與您背離的道路。您的殷勤培育,女兒牢記在心,不敢或忘,惟有來世再報。”說完垂眉低首,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響頭。吸了吸鼻子,續道:“您宏圖遠大,女兒恭祝爹爹千秋萬載,一統江湖。威震四海,永世長存!”說完又埋首磕頭。她此時說話雖俱帶哭腔,誠心禱祝時卻全無顫音,然而聽來仍令人倍感悽楚。第三次抬起頭時,哀聲道:“緣圞分已盡,女兒拜辭爹爹!”極慢的磕下頭,淚水更是難抑。她往常即是行禮叩拜,心裡也常常不服,暗自頂嘴,如今還是頭一回如此順服。扎薩克圖若是泉下有靈,也不知能否原諒這個“逆女”。
楚夢琳僵硬的挪動膝蓋,朝向北方,瞭望著假想中的皇城,道:“殞哥哥,百年以後,沒有誰對不起誰。你選擇歸降朝圞廷,一定有你的道理,我我不怪你。只是這樣一來,爹爹身邊的幫手就更少了”提起酒壺,拔開軟塞,湊到嘴邊喝了一大口,接著又將壺嘴朝下,在面前土地上來回擺圞動,揮灑下一股細流般的酒水,地面拖開了一道暗溼痕跡。楚夢琳向後仰靠,背部倚著樹幹,雙圞腿收起跪立姿圞勢,揚起視線看向遠方,嘆道:“江冽塵呵,你這臭小子,今後再也不會有人在你身邊搗蛋了,你該開心了罷?既然要討爹爹的好,你就好好待他,替我一盡孝心,多謝你了他早已視你為義子,將來傳位與你,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我未見能親觀你繼位,先說一聲恭喜了。”閉上眼睛,想到十餘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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