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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傑尋思著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但這一種事,卻要如何向眾人解釋?遲疑道:“這個你再讓我考慮一下。”玄霜道:“好,到時你再告訴我。時間無多,抓緊了。”
此時的思緒就如一個萬花筒。這一方曇花一現,又轉入另一個場面。滿目瘡痍的戰場中,江冽塵孤傲的背影就站在面前不遠處,冷冷地道:“三個月,本座就給你三個月的時間。為求公平,這三個月內你儘管努力的練功,本座不會去找你和一應親眷的麻煩。但在三個月之後,你須得讓我痛快才成!”末尾一句的暗示已是再明顯不過,要自己成魔之後,和他一決高下,比武中令他得到棋逢對手的暢快感。而若是作為凡人,他就是連殺,都已懶得動手。幾日猶豫,幾日談說,那一架左右搖擺的天平,在加上道義、良心、責任等籌碼後,立即有一邊沉重墜落,由此便也註定了來日局勢。無論他曾如何掙扎,退縮,這一條路,終究避無可避。或許對某些人而言,生來就無法為自己而活。主意打定,心裡橫亙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下。
光影交錯中,畫面又回到面前這一間熟悉的屋子,眼中看到的是南宮雪焦急的面龐。只能故作輕鬆的一笑,扶住南宮雪雙肩,道:“怎麼會呢?是你想得太多了。咱們與魔教是不共戴天的死敵,我武林盟此番所要討伐的,也正是魔教殺之不及的妖人。又怎會去學他們的功夫?雪兒,不要為我擔心。”
南宮雪急得欲哭無淚,道:“可是你這副樣子,讓人怎麼能不擔心?還有先前在大堂上,你說的那些怪話,又是什麼意思?或許別人尚未覺察,但我跟你是青梅竹馬之交,你在想些什麼,須瞞不過我。你從不會危言聳聽,除非當真動了念頭,否則絕不會說出那樣的話。唉,大概你又要怪我多慮,可你當時的神情,說話的語氣,以及話中之意,三者相合,所給我的感覺好像你正在交待後事一樣!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可緊接著,你又說什麼天塌下來,你一個人扛之類的話”
李亦傑暗歎師妹觀察確是細微,好在自己藉口充分,道:“關心則亂。你想,憑我這點功夫,就算想跟七煞魔頭同歸於盡都不夠格,我還有什麼值得犧牲自己之處?我答應你,一定會活著回來,好不好?雪兒,我心裡本就很亂,別再增添我的困擾了,好麼?安心待在這裡,等我回來。我答應過大家的事,就一定能夠做到,難不成你也以為我會臨陣脫逃不成?”南宮雪搖了搖頭,道:“不,不是那個原因。只是我突然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好像你這一步踏出,便是從此參商永隔。只要你離開,就再也不會回頭,我也永遠失去你了再說,你知道眼下情勢緊迫,萬一趁你不在,七煞魔頭再來武林盟找麻煩,那我們我們要怎麼辦才好?”她本來從不願求人幫助,但此時為能使師兄留下,逼不得已,竟連這一招也使了出來。
李亦傑道:“這一點你不必擔心。三個月之內,他答應過不再找咱們的麻煩。不論正邪,也不論人魔,只要還是有幾分名頭的人物,親口說過的話,就不能不算數。即便作惡多端,遭人痛恨,至少旁人或許敬他是一代梟雄。最令人蔑視的,還是言而無信。那是市井無賴所為,再如何狂妄不羈之人,都不願別人瞧他不起,將他不當做人看待。”
南宮雪皺了皺眉,她心思敏感,已覺出幾分端倪,道:“你張口閉口不離三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不是你瞞著我,跟他做過什麼交易?”李亦傑暗中苦笑,道:“可以這麼說罷。我答應他三個月之後,同他一決生死。你放心,這一戰遲早都要來,咱們不算吃虧。他也答應這段日子,讓我專心練功,他不再尋釁。”恨不得將腦中所知的神明都拜一個遍,南宮雪卻遠不如他所想的容易糊弄,(或許也是他未及拜神之故)冷冷問道:“條件呢?”李亦傑道:“條件就是他說三個月之後,要讓他痛快。”
第四十章(10)
南宮雪也遲疑起來,道:“他怎會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其中可會另有陰謀?”李亦傑心道:“再拖下去,可就走不成了。還得速戰速決才是。”語氣憑空冷下幾分,道:“就算有,那也沒有辦法。作為武林盟主,沒有資格選擇自己的人生。也不能憑藉私人意願,決定一件事做與不做。這是你教我的,還記得麼?”說著掉頭就走。南宮雪心臟彷彿被人狠狠碾過,泣道:“這這種該死的話,竟然是我說的?師兄,對對不起”這也不奇,任何人教訓旁人時,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但換做親身經歷,立即便會手足無措。看著李亦傑已經走到門口,快步奔上前,不顧一切矜持,從背後緊緊抱住了他,哭道:“師兄,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