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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稍稍休息一會兒,只用在高臺之下緩慢變換隊形,呈現不同的祈福陣法。
這也就是,高階弟子獻山神舞的高氵朝。
每年山院僅僅選派一名最出色的老弟子,擔任此重要的角色。
可以說,歷屆跳山神舞的高階弟子,也是將來會委以重任,前途無量的預示。
薰池在此刻之前,也不知道是哪個師兄或者師姐獲得瞭如此殊榮。彩排時不見神秘人出場,問雲和鼓,他們都是緘口不提,買足了關子。好奇心伊始,她趁著與第一排其他三人變換成圓形方陣於中心旋轉時,偷偷 瞄了一眼祈福高臺之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高臺之上,那個正在跳舞的人,戴著一張很猙獰的面具。薰池抬眼正好撞在此面具的正面,高隆生角的額頭,銅鈴大的牛眼,鷹鉤鼻下面是一張血盆大口。驚悚得她將舞步都跳慢了小半拍,遭來對面白漣犀利的小眼神。
親,這種時候你也敢走神?!
薰池朝白漣歉意笑笑,收斂心神專心動作。
剛才跳舞之人的臉雖然被面具所擋,但根據他的身材和氣息推測,八成是與薰池相處了兩天的雲師兄。雲的種種,薰池已有些熟悉,再想想他那股風輕雲淡的氣質,確是山神舞的不二人選,並不出人意料。
祭典依舊。
而恰在這高氵朝迭起的祭典之旁,樂遊山對岸那終年大雪封山的崑崙丘之巔,佇立著一個白衣白髮的男子。凌冽的風吹動他披散著的華髮,遮住了大半張臉,而透過髮絲間隙能隱約看到男子的俊顏,雖則丰神卻是冰涼徹骨,與崑崙丘的冰雪融成一體,眉宇間有霸氣外露。
雲的一段山神舞,盡收此人眼底,他古井的眼波深處,有一絲漣漪升起。
冰山男子看了一會兒,瀟灑轉身離開了山巔。五臧山院的溫暖焰火,留不下他一點點的流連。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消失,正如沒有人注意到他何時出現。
雲舞畢,薰池等人也變回了原來的四列五排隊形、小朋友們右腳輕踢,然後右腳點地。左腳腳掌輕微離地,又立刻貼會地面。輕踢和離地的高度都很小,動作連貫快速,是在表達對山神的喜悅和感謝。
祝起鳴天鼓,拜傳端素冊。霞間朱紱縈,嵐際黃裳襞。
眾小弟子邊吟誦邊舞蹈,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呈一個弓箭步。雙掌疊合放在左腳大腿上,身體下壓四次。
玉策奉誠信,仙佩俟奔驛。香氣入岫門,瑞雲出岩石。
再吟四句,他們又臀部順順三圈,右膝帶動右腳尖,向外逆逆三圈。
至誠必招感,大福旋來格。空中忽神言,靈運萬千百。
雙肘彎曲放胸前拱北推胸三次,高舉右手拱北推胸三次,最後動作一致的匍匐在地上,開始行三跪九叩的大禮。祈福高臺上的雲師兄,與此同時端著從三淨池裡的靈水,沾在拂塵之上掃向腳下的眾小弟子。
算是師兄給你們祈福了,你們的跪拜我可受不起。雲邊灑水邊默唸,還好大家看不見他面具之下的一半好笑一半嫌棄的俊臉。
眼看這一場山神祭典就要完美的接近尾聲,薰池跪在地上,胸口起伏。只要再叩拜一次,就能大功告成了。
她有一種解脫的快感,也因這臨近解脫的快感,附贈得使她小心肝不住地起伏跳動,有些抽筋。
武夷院長清了清嗓子準備起身收場,順便對新晉的二十個小朋友說些寄語。臺詞要說寫什麼,他還在臨場打腹稿,若有所思。
偏偏,這麼關鍵的時候,從樹林子裡竄出來一個清瘦的人影。
與高臺邊奏樂的弟子身高差不多,也是個沒有成年的孩子。此人的動作極快,當所有人還沉浸在祭典的餘味之中,只見場地上留下一串白色的幻影,真身已經蹲於——正在行最後一個大拜禮的——薰池面前。
“媳婦。”他脆生生一聲喊。
聲音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剛好能夠讓在場的男女老少聽見,統統呆住。
媳婦?!
薰池聽到頭頂這聲呼喚的時候,腰恰好匍匐到最低處,一個沒有穩住,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狼狽失態。
誒喲喂,這是哪個殺千刀的小祖宗?!
而等她爬起來的時候,男女老少又統統反應過來一些,臺上臺下都騷動起來。連高臺之上的雲師兄都忍不住揭開了面具,專注俯視這史無前例的戲劇性一幕。這回演戲演大發了,怎麼收場?!
“媳婦!”破壞分子見薰池不理他,又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