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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龍面龐帶血的轉過頭來看向一凡，後者恍惚間竟是在鄭龍的面龐上看到了魔門之人的煞氣。一凡徹底愣住了，看著鄭龍，一臉的呆滯。

可那鄭龍卻是毫不留情，殺完一個不夠，竟是舉刀繼續向著另外一名大漢揮去。一凡這才回過神來，驟然一聲大喝“住手！”

鄭龍手上的刀瞬間停住了，帶著不解的表情望向一凡。

而一凡，喊完這一句過後，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眼神神光不斷閃爍，半響，一凡才指著鄭龍手上的刀道：“住手吧，鄭龍，難道你真的要弄到自己滿手血腥不成！”

鄭龍聞言，高舉的屠刀頓時一顫，不過，也只是這麼一顫。

旋即，那鄭龍帶著滿臉的煞氣，看向一凡，緩緩的道：“師傅，假如是為了我的兄弟，我寧願滿身血腥，縱使以後萬劫不復，死後永不超生，我也要幫他們報仇！”

說完，鄭龍的屠刀驟然落下，旋即又是血染大地。

一凡沉默了，鄭龍這一句話，給他的觸動，卻是比悟道帶來的感受還要深刻。一凡現在只感覺胸口發悶，十幾年來修道修來的一顆赤子之心，在鄭龍的面前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一凡想起了那時葉飄凌殺人後的話語“殺山裡的老熊是殺，殺人也是殺，但只要問心無愧就是了吧！”

可是問心無愧的殺人是什麼感覺呢？

一凡想到了自己與紅娘與老徐戰鬥的畫面，假如是殺魔道，那自然是問心無愧，可是這麼一幫普通人，一凡一聲長嘆，縱然他們真有惡跡，一凡也做不出殺一幫已經沒有反抗之力的人！

轉身，一凡大步向著門口走去。

鄭龍轉頭就看見了一凡快步欲走的身影，霎時一聲驚呼“師傅，你去哪？”旋即，鄭龍這才是反應了過來，顫抖著聲音道：“師傅，你是要走了嗎？”

一凡沒有回頭，他怕一回頭看見鄭龍滿臉煞氣，一身是血的摸樣，一如魔門中人。

在一凡心裡，鄭龍還是那個把扶回來他帶著小淫蕩叫他師傅的人，還是那個對修仙充滿嚮往，為了學會畫一張神行符而滿眼血絲的人。是那個第一次用神行符回撞倒大門的人，是那個跪在他面前求他救救他兄弟人。

總之，不是面前這個被仇恨注滿全身的人。

一凡緩緩的背對鄭龍出聲。聲音之中帶著惆悵，帶著長嘆，帶著惋惜，還帶著迷惘。

“你好自為之吧！”

言畢，一凡大步走出了院門，而背後那鄭龍卻是渾身都在發抖，看著一凡從視線的盡頭消失，而後瘋狂的啊啊大吼起來，揮舞著屠刀繼續想著那倒在地上的大漢瘋狂砍去。

一凡走在街巷之中都聽到了鄭龍的瘋狂大叫之聲。駐腳回首，一凡竟又是看見了這周圍的居民有很多都點燈出了門來，一個個舉著燈籠，向著那院門走去。怕都是想看看，這大晚上的，哪家的瘋子拼命的叫喊，吵的人睡不著覺。

片刻之後，便是驀地一聲尖叫響徹雲霄“殺人啦！”

這一聲一響起，周邊的人便是越發洶湧的竄了出來一凡連忙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一處拐角的小巷之中。看著這破敗的院門被一個個黑壓壓的腦袋圍得水洩不通，一個個脖子伸的老長，腳尖踮起，不住的向裡面張望，一陣陣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

一凡凝氣於耳仔細聽了一會兒，這才發現好像裡面就只剩了滿地的屍體，沒有看到鄭龍，鄭好兩兄弟的身影。他們應該是已經翻牆，或者跳窗逃離了。

一凡這才長舒出一口氣來，不管如何，這鄭龍，鄭好也算是救過他一命，他真的不想這兩人也被拉去菜市口砍頭示眾。

一凡暗自點點頭，拐過小巷向著北門而去。

拐過另外一條大街之後，頓時四周一片寂靜。

喧譁遠去，晚風蟬鳴。一凡走在大街之上，看著這夜晚下的高涼郡，被徐徐的夜風吹的精神一振，掃走了不少的抑鬱。

繼續向北而行，一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趕往普天寺，那場大戰結束以後，應該一半師傅，與小狐狸都會在普天寺落腳，休息。

當然，這個前提是他們都還活著的情況下。

不過現在都已經過了十日了，等到自己再趕過去，恐怕至少都是了一個月的時光。

該死的應該都死完了，不該死的應該也都修養的差不多了。雖然一凡對一半老道的實力很有信心，但他也不是沒見過那魔劍谷主，以及血海閻羅實力的人。真正的戰況如何，他無法揣測，只能儘量往好的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