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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的眼神中慢慢吐出倆字:“你猜!”
手機音樂此時兀自響起,樂樂笑著開啟楚見的手,按下接聽鍵的時候還在嘀咕,“誰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他把手機放在耳邊,腕上淡黃色的琥珀折射出銳利的白光,刺得楚見眼睛一痛。
“您好,我是沈長樂。”
“”
“是,沈楓是我爸,孟舒文是我媽。”
“”
“你說什麼事故?”
“”
楚見看到沈長樂的臉白得如紙般毫無血色,撐著課桌的手不可抑制的顫抖,手機從掌心滑下來,掉到桌面上。他轉頭用近乎破碎的聲音對楚見說:“我爸媽出事兒了。”
沈爸爸和沈媽媽回老家去參加大表姐的婚禮,回來的路上小貨車被剎車失靈的卡車撞進路邊的溝裡,人沒送到醫院就已經不行了。
沈家在L市本來就沒有多少親人朋友,沈長樂又是個孩子,沈家二老的身後事,肇事司機的賠償等事全程由沈長樂的舅舅陪同著經手辦理,整個過程樂樂表現沒有失控,沒有崩潰,就連肇事司機跟他賠禮道歉的時候,他都沒有說一句怨毒的話。
只是在父母的屍體火化前,沈長樂最後看著爸爸媽媽的臉,把爸爸的手媽媽的手重合在自己的手心裡,然後詭異而溫柔地牽起嘴角,他笑著說:“你們別為我擔心”
殯葬館的工作人員來推動兩個人的身體時,怎麼也掰不開他的手,彷彿那交疊的手掌是長在一起的骨肉一般,後來親人們邊哭邊勸地紛紛上來拉扯,總算是把人拉開。
當沈長樂抱著骨灰盒從殯儀館走出來,舅媽才發現,他右手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甲已經在火化前得拉扯中整片的脫落了,指頭的肉鮮血淋淋的暴露在外面,而那個孩子居然無知無覺,一聲不吭。若是他大喊,大叫,哭天搶地,或者還算正常,那樣他心裡的難受就可以發洩出來,總好過他現在一聲不吭地壓抑著,這樣會憋出毛病來的。
怕孩子會出事,舅舅一家在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後,誠心地挽留沈長樂在他家住幾天,他們說:“姐姐姐夫不在了,舅舅舅媽就是你的爸爸媽媽,你當這裡是自己家。”樂樂感激地跟親人道謝,卻一天都沒有多留,入葬當天便以高考即至為由隻身一人回到了L市。事實上,是他無法面對親人們哀傷憐憫的目光,看向他的每一眼都是鮮明疼痛的提醒,提醒著他,就在剛剛,他永遠的失去了摯愛的父母。
上長途汽車前,舅舅交給他一張銀行卡,說:“裡面是司機的賠償款,密碼是你生日。”沈長樂後退兩步,愣愣地不肯去接,彷彿那卡是洪水猛獸。舅舅把卡硬塞到他手裡,說:“樂樂啊,要知道,父母都希望子女好,”他哽地說不下去,轉身走遠時,又回頭道:“經常回家來,舅舅給你做好吃的。”
看著遠去的人影,沈長樂眼睛再一次湧出酸澀。
夜幕降臨,天上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樂樂站在自家門前,遲疑了很久。他用鑰匙開啟門,屋裡一片漆黑,開了燈,他徑直走向爸爸媽媽的臥室,那裡還保持著他們離開時的樣子,乾淨整齊,床腳放著他給倆人買的情侶拖鞋,梳妝檯上擺著老媽最喜歡的富貴竹。他聽到細雨敲打玻璃的聲響,於是走過去把窗子關了。
他關了臥室的燈,和衣在床上躺下,一動不動。空氣中飄著雨天特有的潮溼氣息,他閉著雙眼,卻感覺到那水汽沾滿眼睫。黑暗包裹著他,他閉著眼睛,不去看這黑暗。
很久很久很久,他以為自己睡著了,又睡醒了,睜開眼的瞬間,卻聽到自心臟發出一記破裂般的聲響,冰冷的液體破壁而出,恣意流淌,滲遍全身。
這不是夢,他們真的不會再回來了,這世界上再沒有那樣兩個人,愛我如廝。
這樣的認知讓他如墮冰窟,他不得不蜷起身子,把臉埋進手臂下,眼睛痛得彷彿要爆掉,卻沒有一滴眼淚。
門鈴聲劃破了室內的寂靜,尖銳而突兀。沈長樂先是一驚,然後迅速彈起身子跑出去開門。
楚見在大門開啟的瞬間,看到沈長樂一張憔悴如鬼魅般的慘白臉孔,只一雙眼睛帶著瘋狂地亮光。他看著楚見,愣了一下,眼中駭人的光彩瞬間熄滅。他僵硬著身子,嘴唇張合,卻說不出半個字。整個人站在面前,卻像下一刻就會分崩離析,碎成齏粉。
楚見雖然已經告誡過自己,沈長樂的狀態一定會很差,可是他沒有想到會差成這個樣子。自沈長樂請假的當天晚上,手機就處於關機狀態,楚見根本就沒有辦法聯絡到他,於是他除了白天無數次的撥打他的手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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