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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楚見便起身往外走,安克芬忙拉住他,“小見,你幹什麼去?”
“去找樂樂!”楚見回答。
楚林成氣得不行,“楚見,我已經讓警察和一些朋友幫忙找了,連他的那些遠遠近近的親戚都問過,現在還在等訊息。你現在這個樣子走路都是問題怎麼找人?別胡鬧了。”
“把我的書包和手機給我!”楚見說。安克芬看了眼楚林成,似是詢問。
眼下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而且在一個滿是血跡的工地找到了他的東西,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別說沈長樂去了哪裡,是死是活都說不定。現在找人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沈長樂平安無事的回來,其他的都可以從長計議,怕就怕真的出事了。
楚林成對安克芬點點頭。
楚見從自己被沒收的一堆東西里找出手機,開機之後,發現未讀簡訊有貳百多條,全部來自一個號碼。
他細細讀著每一條資訊,感覺那些句子裡的想念和無助,堅持與絕望,那些半夜無人時,某人對著手機一遍一遍寫著:“楚見,你還好嗎?”的酸澀心情。
最後一條是高考前一天,沈長樂問他腳腕和手腕的傷怎麼樣。
他馬上打過去,電話裡提示關機。
猶豫了一下,他回覆了一條,“樂樂,回來,我很想你!”
最後楚見從書包裡摸出一把鑰匙。
沈長樂覺得自己不停地下沉,在一個溫柔安靜的黑色深淵裡,他的身體從沒有這麼舒服過,就像融化了般舒展而自由,他想就這麼永遠沉下去。一個聲音恍惚飄進他的意識,清潤得像山泉,是誰呢?沈長樂想不起來。就聽那個聲音叫著他的名字:“樂樂,回來,我很想你!”這聲音好熟悉,他努力想看清那人的樣子,卻只看到模糊的身影,那人向他招手,衝他大喊,“回來,樂樂,我很想你!”
你是誰,為什麼要叫我的名字?沈長樂問道。
頃刻間,無數畫面湧出來。時光倒退著行走,鮮花退成幼芽縮排土壤,落葉飛回枝椏從黃變綠,雪花自地面飄向天空,車子後行,流水逆向,倒退,日出日落,倒退,雲捲雲舒,倒退回某天,倒退回教室,倒退到那一刻,一個人回過頭,粲然一笑,那雙眼睛,熠熠如黑寶石,他說:“我是楚見。”
劇痛在胸口炸開,沈長樂猛地睜開眼睛。
白屋頂,白牆,身上蓋著白色被子,鼻子裡聞到苦澀的消毒水味道,胸口傳來生硬的鈍痛,隨著自己的呼吸,火燒火燎,難以忍受。
首先,我沒有死,其次,我還活著,沈長樂醒來先肯定了這“兩件”事情。
然後他發現自己應該是在醫院裡,而且很吵,旁邊還有好幾個別的病人。
沈長樂慢慢回憶起了昏迷前的情形,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根鋼釺穿透了他的右肺,那感覺恐怖而奇特。
一個人忽然撲過來,用某種摻雜了喜悅和哭泣的聲音喊道:“他醒了,他醒了,慕容!你看!”
接著另一個人頭擠過來,“真的,樂樂,樂樂,還認識我麼?”
沈長樂分辨著那人的臉。他們只見過兩面,又都是晚上,樂樂不敢肯定,猶疑著說道:“慕容遠?”
慕容連連點頭,“是我是我,樂樂,太好了,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其實那晚因為慕容遠腿傷的關係,他們跑了沒多遠,慕容便堅持不住了,他們乾脆等在黑暗的角落裡,每人手裡都拿著磚頭、木棍,想著跟來人拼了。所以他們聽到了沈長樂跟那些人的對話,後來沈長樂跟他們動起手來,慕容本想回去幫忙,但是又覺得既然沈長樂認識趙達,那些人也應該不會太為難他,帶著這樣的僥倖心理,他選擇了先靜觀其變。直到看見有人大喊著出人命了四散奔逃時,他才意識到出事了,趕緊往回返。
其實摔一下是死不了人的,可是樂樂人品爆發巧巧地摔在了某□出水泥板得鋼釺上。
慕容當時後悔內疚都晚了,他不知道沈長樂為什麼執意不肯留在這個城市裡,即便是死也要遠走他鄉,不過,對這樣一個用命來成全自己和小彥的人,他心裡的感激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作為一個被世人用有色眼鏡看慣了的人,他更知道尊重對一個人而言是何等的重要,所以,他很尊重樂樂的要求。
但是,他不能就這樣眼看著沈長樂死掉,他必須做最後的努力,因為他是他們的恩人,在生命最後還為他們求一條生路的人,因為他對那些打手說的那些話,最重要的,因為他太年輕了,生命才剛剛開始,怎麼能就這樣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