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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留他不留?”
是的,耶律獲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應該說,由今日一早他徹底清醒、卻依然不動聲色的那刻起,他便在思考這個問題,畢竟他生還這件事若過早傳了出去,對他絕對有害無益。
望著屋內一角還冒著煙的小藥爐,再看著盤元左的側顏,老實說,他並不完全相信這少年的說辭,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名長相帶口音都決計出自南蠻的南蠻少年,伺候人確實伺候得相當得心應手。
雖前段日子裡,他的精神狀態極為飄忽,意識更是徹底凌亂、模糊,但他依然記得一場吵死人的婚典,一片亂七八糟的混亂,一條長長的烏黑馬尾,一句飄散在風中的“劫親女賊”,以及一堆載浮載沉、雖記不起內容卻真實存在過的錯亂夢境。
他也恍恍記得,第一回由那恍若被大火燒灼著的夢境中昏昏沉沉醒來時,有人在為他灌發,第二回時,有人在為他淨身,而第三回,則有人赤足在他的背上來回踩踏!
那人踩踏之時,還不忘用腳跟、腳趾按壓他腰背上的痠痛處,那力道及穴位,拿捏得簡直令人驚歎,更讓他難得的感受到何謂通體舒暢。
難道,是由大戶人家家裡逃出的孌童?
他是聽說中土有豢養孌童的惡俗,瞧這少年白白淨淨、五官深邃細緻的文弱模樣,或許真是被人由大山中騙出的也不一定。
但無論這名少年是誰,他與那名劫親女賊間,是真不相關,還是相互勾結?
那女賊是確實知曉他的身分、抑或是受人所託才劫了他?目的為何?又因何不及下手便又不知所蹤?
而他自己,又是如何由那無間煉獄中走出來的?
當耶律獲眯眼細思之時,那三名野漢子倒是自己先討論開了——
“雖說道小蠻子真有些傻勇,但還是宰了省事些,要不萬一他口風不牢,給人得知主子的行蹤,終究麻煩!”
“宰了當然是可以,不過我瞧這小蠻子伺候人伺候得挺不錯的,剛護著咱主子的模樣看著也有點義氣,不如在主子徹底傷愈前帶著一塊兒走吧,反正要宰什麼時候都能宰!”
“這倒也是,我們三個粗漢子大手大腳的,確實不是伺候人的料”
趁著那三名大漢用著自己不懂的語言討論著不知什麼問題時,盤元左大大方方地拎起了自己的小包向門口走去。
“喂,小蠻子,誰準你走了?”望著無事般準備離去的盤元左,光頭大喝一聲。
“恩?”定住腳步,盤元左一回頭,“各位還有事嗎?”
而這回,未待光頭再開口。耶律獲低沉的嗓音已先響起了——
“你還等什麼呢?鬍子。”
聽到那聲冷冽至極的話聲,盤元左先是愣了愣,然後出乎所有人意外的不逃、不跑、不哭也不鬧,只是聳了聳肩,將手中小包乖乖放下後,便靜靜坐至一旁,緩緩闔上眼眸。
果真是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啊。只可惜,她還沒找到她的“帝堤”呢。
但沒事,下一世,她一定能找得到的
“小蠻子,抱歉了”
“恩?”
當心平氣和等待死亡的盤元左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痛意,卻等到一聲低語時,她有些納悶地睜開眼,然後望見身前用劍指著她頸項的大鬍子眼底深深的抱歉。
這大鬍子,也是個好人呢。
“沒事的,你動——”
盤元左輕輕對大鬍子笑了笑,可話未說完,就看到他手中的劍倏地消失,而後,熊一般的身子整個飛至一旁,將那本就不太結實的獵人小屋東角整個撞塌,口角更緩緩泌出一道血絲。
“沒有下次。鬍子。”站起身,耶律獲冷冷丟下一話句後便揹著手大步踏向屋外。
“他明明不想殺我,也知道你們不太想殺我,為什麼還要故意捉弄人?”望著耶律獲的背影,盤元左有些不解地問道。
之所以會疑惑,是因為盤元左看出,若耶律獲真想殺她,早在這三名野漢子來之前便可下手了,並且,也絕不會特意挑這三名野漢子中那名心地最軟的大鬍子來下手,更不會在大鬍子沒完成任務時,只象徵性地教訓了一頓。
“你這缺心眼的小蠻子,廢話那麼多幹嘛,還不快去幫我家主子收拾東西!”一待耶律獲離屋,光頭連忙一腳將盤元左踹到炕上,故意大聲狠狠罵道。
“噢。”雖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摸著被踢疼的屁股,盤元左還真的開始收拾行李。
也罷,人生嘛,不就是由各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