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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蟲兒身上倏地湧起熱潮,彷彿又置身於那黑暗的地室,幽閉的空間內激盪迴旋著急促的喘息,破碎的哼吟,滿含著痛楚與快慰,攝人心魄,“他的聲音很美很誘人”蟲兒受到蠱惑,眼眸微眯,耳邊驀地響起那聲情動不已的尖叫:‘——啊,永——’
“姊姊,他好像知道我是誰,他曾喊出一個‘永’字”蟲兒低語,從那晚起這個問題就一直盤旋在他腦海。
“呃,這怎麼可能,你們這次部署非常秘密,除了穀雨和喜眉再無他人知曉。”小魚驚異,這還是蟲兒第一次主動和她提起青州那次失敗的行動。
蟲兒抿緊雙唇,眼中闇火浮游,——那一次,如此短暫,大約只有半個時辰,卻已刻入他的靈魂,永難忘懷,這難道就是初歡的力量?
“你沒有看到他的樣貌,那他身上有什麼特別之處,氣味或是”魚兒說到此處臉上也飛起紅雲,她還從未和弟弟談論過此種禁忌話題。
蟲兒被小魚的問題引領著重又迴歸那晚,努力追憶體驗著每一個細節,手掌下那潤滑如緞的面板、精健的肌骨、濃稠的捲髮,“——啊——頭髮——他的頭髮——”蟲兒忽然大叫,神色驚駭,目光狂亂,“姊姊,我想起來了,那人的頭髮長而捲曲,就就像寶恆一樣”小蟲的聲音震顫著,已無法連貫,就像他此時的思維,彷彿已被利劍斬斷,紛揚雜亂,“姊姊,他是小寶,他真的就是小寶”蟲兒執拗地叫著,眼角的淚霧終於溢位眼眶,“啊,我,我要瘋了——”
蟲兒不等小魚反應,倉惶地轉身,飛奔而去,幾個縱躍就消失在魚兒的視野之中。
小魚在心中急叫:這世上頭髮捲曲之人不計其數!張張嘴,終於保持靜默,為何要打破蟲兒的幻想呢?如果這樣能令他暫時快樂,就隨他痴狂吧。
小魚回身輕咳一聲,遠遠扈從的侍衛們紛紛現身,“回宮——”小魚吩咐,隨即又看看笑臉,眼含深意。
笑臉微微點頭,“我就守在郡王府,殿下放心吧。”
冬日晝短,才過申時天幕已漸漸闔攏,一彎淡月輝映著疏星點點在雪雲間沉浮,巍峨的宮閣殿宇銀裝素裹,反射著雪光,明晃晃的,竟像天界的水晶琉璃宮,亦真亦幻。
小魚並未回自己的寢宮華安殿,而是直接來到雙帝內宮鹹安殿,才踏進殿門,御前內侍總管雙喜就迎上前來,“殿下,請隨我來。”
雙喜說著就轉身前行帶路,面色凝肅,小魚一愣,也不追問,只快步跟著,心裡卻七上八下的沒有著落。此時雙喜已走入東配殿旁的暖閣,他抬臂在牆上懸掛的貝畫上一掀再一按,一扇暗窗,只巴掌大小,緩緩開啟。雙喜也不說話,朝小魚指指那暗窗,隨即就迅速離開了暖閣。
小魚摒聲靜氣地走上前去,湊近一看,不禁倒吸口氣,暗窗開處,展現了東配殿內的情形,此時父皇與蕭烈正對面而立,父皇臉上的神色異常平和,不辨喜怒,而蕭烈小魚的視線終於落在蕭烈的身上,心頭微動,與一年前相比,他的面容似乎略帶滄桑,身姿依然偉岸。
“少隱,你曾見過永華吧?”父皇純澈的聲音忽然響起,簡潔清晰,小魚的心跳砰砰加快。
蕭烈踏前半步,不急不徐地回答:“陛下,臣兩年前在夏陽認識了一位少年,名喚小魚,臣愚魯,錯認他為秦相的公子秦醒。”
蕭烈的聲音極其平穩,好像並未透露絲毫情緒,轉而一想,小魚不禁鼻翼酸澀,沒有情緒也是一種情緒吧。
小魚趴在暗窗前,視線凝注在東配殿內,不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就見父皇的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少隱與這位‘秦醒’曾有書信往來吧?兩年來,這對‘他’的成長大有裨益。”父皇話裡有話,小魚大駭,原來父皇早有察覺,但卻更加混亂,這還是她第一次摸不清父皇的態度。
“少年們都將慢慢成長,吐故納新,我幼年時也曾欽慕過幾位前朝俊才,以他們為榜樣。”蕭烈也笑了,煌煌燈光下,他的神色坦然寧定,眼神明亮,並無絲毫隱晦之態。
小魚不禁攥緊了拳頭,手心裡全都是汗,心中牽痛,——蕭烈是君子坦蕩蕩,自己倒顯得小人常慼慼了。牽痛過後,小魚忽覺解脫,好像一下子放下所有重負,蕭烈依然秉承他一貫的信念:不向任何人許諾,如此便也不會令任何人失望。
“少隱可願成為她終生的榜樣?”就在小魚恍惚之際,父皇再次開口,卻驚得小魚差點叫出聲來。
“我但願自己能成為所有少年的榜樣,陛下——”蕭烈驀地單膝跪倒,小魚舉拳堵在嘴上掩住即將衝口而出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