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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衡錦咬咬牙,“其實這一路上有好幾條水路可以入川,只是離錦州遠些,我們也不一定非要去錦州,我只是想帶天寶回西川看看。”衡錦實在無法再與那花無殤共乘一船,他的本能持續發出預警,而他的神魂又脫離掌控,不由自主地被那人吸引。
明霄抱著天寶走上江岸,若有所思地回眸望望船舷,似乎猜到了衡錦提前離船的原因,明霄心裡暗歎,唇邊卻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衡先生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好再挽留,只盼山長水遠,我們大家還有再相見的一天。先生有事可去各地的大華商行分號,只要報上先生或是天寶的名字,說找蕭鸞,他們必會通知我。”
衡錦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雖然他對明霄很有好感,又難得地不含任何雜念,衡錦卻並不準備與明霄結交下去,他不記得自己有過朋友,也全然不懂該如何與朋友相處。
說話間,他們已來到野渡口旁的一片竹屋前,竹屋裡外數間,宣敞通亮,人才踏進堂屋,鼻端已盈滿竹香。
“衡先生,這家酒肆只從春季鰣魚鮮甜開至秋季鱸魚肥美,冬季打烊歇業,是沿江一帶難得的江鮮小館。”明霄走進堂屋,隨便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天寶掙動著跳下地,邁著小腿兒好奇地圍著竹桌竹椅轉。
衡錦微眯雙眼,習慣性地掃視著店內外的情況,見堂屋裡擺放著粗竹桌凳,已有幾桌客人在用飯,看起來都是普透過路趕腳的客商,並無江湖閒人。
就在這時,一位面色慈和的中年婦人迎了出來,臉上帶著極溫暖的笑,
“鸞哥兒來了?真是難得!娃娃們呢?雙福也不跟著,雙喜雙敏那幾個猴崽子呢?”婦人一疊聲地問著,聲音卻出奇地軟糯,她偏頭看看一身戒備的衡錦,眼眸一閃,又低頭望向天寶,不禁笑得更暖,“呦,這娃娃長得好相貌,貴不可言。”婦人臉上笑著,心中卻是一凜,——這娃娃的未來竟不可估測!
“梁媽媽,娃娃們都在東安呢,等過了週歲身子長結實了再帶回來給你看看。”明霄嘴角含笑,“雙福他們都在船上忙活呢,可能一會兒就過來看望你,這位是我的朋友衡錦衡先生。”明霄親暱地拉著婦人的胳膊,轉頭看著衡錦介紹:“這位梁媽媽是我的奶孃,姆媽去世後就一直照顧我。”
衡錦沉默地向婦人點頭致意,心裡卻有種錯覺,——這位婦人雖荊釵布裙很樸素,態度卻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竟有誥命夫人的風範。
“即是鸞哥兒的朋友,那便是貴客,今兒店裡有些鮮貨,我去交代他們仔細烹製,你們寬坐片刻。”婦人轉身欲走,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笑道:“我去年釀了極好的茉莉燒,專門預備你省親時喝的,這就去拿來。”
“勞煩梁媽媽了。”明霄暖聲謝道,連衡錦都尊敬地再次對她點頭稱謝。婦人轉身走入後堂,心裡微顫:——這位衡先生相貌奇偉傲然,令人望而生畏,絕非凡人。
“你比我運氣好,親孃去了,還有奶孃照顧。”衡錦頗有感觸地低語,“我像野草,自生自滅。” ——所以,渴望陽光!野性蓬勃的生命頑強地根植於巨巖罅隙,拼命向陽光伸展。
明霄一怔,抬眸望向衡錦,眼中並無唏噓,“衡先生,生命就像一場雲遊,有時苦難也是一種收穫。”
衡錦濃眉上揚,仔細想想,咧嘴笑了,晶亮的琥珀色瞳仁裡似有寶光流轉,“我的生命是場夢遊 活到未來忘了過往呵呵”
聽到衡錦自嘲,明霄也挑眉笑了,“那真好,很多人想丟掉身上的陳年包袱都丟不掉,七八十年的古老往事都壓在心頭,活得沉重不堪。”明霄說著心裡一動,怎麼好像在說父王和衛無殤?他們那個年紀的人已經被歷史壓垮了,再也直不起腰來。
衡錦灑然點頭:“蕭公子,和你交談很愉快,你對人對事有特別的心得,並不拘泥。”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拘泥於過往並無益處,我們活在現在,活在將來,不是活在過去。”明霄認真地說著,神情異常溫和。
“蕭公子字字珠璣,承教了。”衡錦只覺心中慢慢推開一扇窗,清風金陽在窗外跳蕩。他轉而言他道:“你似乎對沿江一帶的情況非常熟悉。”
衡錦低頭找天寶,見他東轉西轉玩得很開心,“小寶兒,過來坐。”衡錦拉開一個竹凳拍拍。
天寶搖搖頭,笑嘻嘻地重新回到明霄身前,倚在他的腿邊,仰頭著迷地望著他,這孩子從心底裡依戀明霄。明霄疼愛地揉揉他的胖頭,“我是臨州人,自然對這一帶非常熟悉。”作為南楚王太子,明霄統領江務海防,以前經常在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