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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的水面,四下擴散,只剩水紋中心肆意扭打的一男一女,和默立於側的高大身影,衛無殤看到那個肩扛幼童的男人,立時便紅了眼,彷彿腦子裡再次滾過熔岩。
“衡先生——”明霄口中嘯叫,身子已飛旋而起,翻過欄杆,躍向碼頭。
“阿鸞——”衛無殤大夢初醒般喊著,緊隨明霄騰身疾衝上岸。
“衡先生,天寶——”明霄奔到衡錦身邊,見他面色陰沉,雙眉凝立,眼睛盯視著那一團揪打不休的混亂,靜默無語。天寶趴在他的背上,小臉兒煞白,一雙濃黑透藍的大眼睛裡蓄滿淚水。
“別打了!誰是貨主,賠錢便是!”衛無殤一聲爆喝,竟令四散而去的水波又重新聚攏,那一團混亂也叫罵著分開了,明霄驚得一跳,回眸望向衛無殤,不禁更是驚訝,就見他端肅而立,袍袖無風自動,額上青筋隱現,令人望而生畏。
“老老爺我是貨主這漢子打爛的都是上好的”那個粗噶的陳細根還要辯講價錢,卻不妨迎面飛來一隻荷包,沉甸甸地砸在他的胸口上,陳細根忙不迭地接住,還沒來得及掂量,衡錦就一把搶過那個荷包,“手——”衡錦低喝一聲。
在場眾人,包括明霄和衛無殤都沒想到這一變故,愣怔地望著衡錦。
“手,伸手!”衡錦不理會眾人的驚異,只緊盯著陳老細。
那暴躁的漢子此時便如瀉了氣的水囊,再無聲勢,他戰戰兢兢地伸出手,盱眼瞄著衡錦。衡錦開啟荷包取出兩塊碎銀放到陳老西的掌中,隨即便看也不看就將荷包順手扔回給衛無殤,也不知怎麼那麼巧,荷包竟似長了眼睛,又像會轉彎,居然直飛入無殤半掩的襟口。
“滾!”衡錦怒喝,聲音不高,卻將圍攏的人群重新打散,“天寶,你去給五嬸撿果子。”
衡錦放下天寶,那孩子立刻便抓起歪在一旁的大柳條筐,撿拾著四處滾落的黑李子,“阿爸,壞了,好多,壞了。”天寶抬頭望著衡錦,眼中蓄積已久的淚水終於滾滾而落,天寶看到那麼多鮮美的果子被踩得稀爛,終於忍不住,委屈地大哭起來。
“寶兒,算了,別撿了,嬸子不要了。”那憨直的婦人扯起天寶勸著。
一直陰沉鎮定的衡錦此時卻顯得有點無措,他求助似的看看明霄,明霄會意,立刻從袖袋中取出荷包,拿了幾枚碎銀遞給那衣衫敝舊的婦人,“我正是來買黑李的,你筐子裡的我都要了,那些踩爛了的,也算我的。”
那婦人雖貧窮,人卻極驕傲,並無貪心,看看明霄遞到眼前的碎銀,她搖搖頭,“老爺,這銀子夠買兩大車果子了,我可受不起。”她說著就俯身拍打著天寶身上的灰土,“老爺隨便給幾個銅錢兒就儘夠了。”
明霄為難地咬咬牙,他的荷包里根本沒有銅板,這個荷包還是細心的衛太后特別給他準備的,怕他路上要買什麼零碎的小物件。
衡錦垂下頭,想了一瞬,就從明霄手中取了一枚碎銀,雙手捧了遞到那婦人面前,吶吶說道:“這些天,天寶常在你家跟著吃飯,多次蒙你照拂,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婦人抬頭看看衡錦,再低頭看看那雙手鄭重捧著的碎銀,又抻抻散亂的衣襟,這才雙手接過,“即是你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婦人也不多言,知道這父子倆只是過客,她手裡捏著錢,俯身拎起柳條筐就走開了,並未留戀。
“衡先生,請到船上一敘。”明霄出口相邀,口氣異常堅持。
衡錦愣了一瞬,抬眸望著衛無殤,“花兄,世界真是狹小,想要後會無期也辦不到。”衡錦伸手一抄就將天寶扛上肩,“天寶,這位花先生曾為你取過魚刺,也算是救過你命了,你要謹記在心。”
明霄聽到衡錦的話,微微愕然,不知衛無殤何時與衡錦父子發生了交集。
天寶大眼睛滴溜溜轉,悄悄打量著衛無殤,依稀記得這人就是那晚揪扯住阿爸不放的傢伙,不禁皺起小眉頭,這個怪叔叔現在看起來情形可不太對勁,就像被人當胸打了一悶棍似的。
衡錦也不多言,扛著天寶就躍上船艏,明霄緊隨其後,衛無殤瞪視著那個漠然而去的高峻身影,眼裡冒火,心裡卻如灌滿了碎冰,冷冽尖銳的冰碴子將他的五臟六腑扎得稀爛。
“衡先生,這位是我的舅父”
大家進了舫船二樓正中的樓艙,明霄轉身為衡錦介紹衛無殤,話才出口,衡錦就沉聲續道:“花無殤,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 一面之緣!衛無殤身子一晃,騰騰倒退兩步,心底吶喊:阿恆,我們兄弟倆本是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