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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枕著枕頭,忽然問我:“明兒就給皇后上諡號了,你覺得哪個字最好?”他太累了,累得都不想睜開眼睛。我也很疲倦,坐到他旁邊:“臣妾哪懂什麼諡號?聽都沒聽過,不過臣妾最喜歡‘儀’字,皇后儀態端莊,又是母儀天下。”
乾隆微微嘆了一口氣:“慧妃薨逝的時候,朕給她擬定諡號是賢,皇后對朕說,她日後可以以孝賢為諡,朕當時還怪她不該在青春鼎盛之時,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沒想到只三年,就應驗了。”他緊閉的雙眸中含著一縷熱淚,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輕輕拍了拍他,他哽咽地咳了一聲:“想著她一生對皇額娘至孝,對朕至賢,這孝賢二字,對她不過,她一生從沒求過朕一次,朕連她這一次心願也滿足不了,朕如何心安。瑤池,你所提之儀,如果沒有皇后之願,朕倒可以考慮。”
乾隆命我給他研墨,提筆寫下手諭:“大行皇后諡為孝賢皇后,所有應行典禮照例奏聞。”乾隆特在奏聞兩字下,圈了兩點,他放下筆,嘴角邊帶著一絲苦笑:“諡者,行之跡也,大清會典規定,皇帝崩逝所上廟號、尊諡,由大學士偕九卿科道等官員共議,將所議定之字奏請嗣皇帝欽定;而後妃及王大臣之諡號,則由大學士酌擬合適字樣,奏請欽定。如今朕不理內閣,遵皇后之遺願,徑直下旨定皇后諡號,實無先例。”
我拭了拭淚:“大行皇后所得皇上之眷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瑤池感念皇上情深意重,特代大行皇后叩謝君恩。”我輕輕跪到他身前,他一把抱住我大聲痛哭起來,自從乾隆回京後,我只在皇后梓棺前痛哭一場,其餘時都不敢大哭,這次抱著他,想著皇后的種種愛護,眼淚如決堤之水,潰而成流。
三月二十五日,大行皇后的梓宮移殯景山觀德殿,乾隆親臨祭酒,此後的初祭、大祭、滿月禮乾隆都是親臨致祭。由於東陵勝水裕乾隆為自己造的地宮未完工,只能將皇后的梓宮暫奉東直門外靜安莊殯宮,暫安禮乾隆親帥莊親王允祿、副使平郡王福彭親祭。
孝賢皇后生前所用地的奩具、衣物等全部保留,一切皆按原樣擺放,宮女太監仍按原例在長春宮當差,月銀照常。初時半年,乾隆每日早膳及晚膳,仍將自己的膳食,按皇后素日所喜賞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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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賢皇后百日祭後,乾隆脾氣越來越暴躁,上朝的途中,偏趕著三阿哥和一群太監宮女嬉鬧,乾隆大怒,當著滿洲王公大臣的面,三阿哥於人子之道毫不能盡,將與他嬉戲的太監宮女全部杖責三十,下放為奴。
他殺氣騰騰地回到養心殿,把大阿哥、三阿哥召集到跟前,也把純貴妃叫來,當著和親王、莊親王、傅恆、阿桂的面說:“大阿哥、三阿哥舉國同悲之時,黎民百姓尚知為國母崩世而舉國同哀,而他們身為皇子竟為嫡母之死無動於衷,大清江山如若到此等忘恩負義人的身上,將會是何等慘狀,朕以父子之情不忍將他們誅殺,但朕百年後,皇統則二人斷不能承繼,如果今後誰敢奏請此二人為太子,決不寬岱。”
又轉身罵純貴妃,言語犀利,毫無情面把純貴妃罵得哭昏過去,才命太監宮女將她抬回去。
乾隆為了悼念孝賢皇后,每日在養心殿抄寫金剛經,百日內沒有踏入後宮半步。因我與純貴妃、大阿哥、三阿哥求情,被乾隆痛罵一頓,嚷著要將我降為答應,多虧太后出面制止,才改為將我禁足半年,不許出永壽宮。
後宮不能無主,乾隆十三年七月,乾隆下旨冊封嫻貴妃為皇貴妃攝六宮事,暫代行皇后職務,詔曰:皇后母儀天下,猶天地之相成,日月之繼照。皇帝春秋鼎盛,內治需人。嫻貴妃那拉氏,系皇考向日所賜側室妃,人亦端莊惠下。應效法成規,即以嫻貴妃那拉氏繼位坤寧,予心乃慰。即皇帝心有不忍,亦應於皇帝四十歲大慶之先,時已過二十七月矣,舉行吉禮,佳兒佳婦,行禮慈寧,始愜於懷也。皇貴妃趕緊謝恩,看著她滿臉的欣喜,我想這也是她進宮來最大的榮耀吧。
皇后崩逝三月間至八月初,不論朝野還是宮裡一直處於壓抑狀態,因為剃頭案又牽累了很多人。太后知道乾隆傷心,對他的所作所為稍有微詞,也只有縱容。在此期間我一直待在宮裡,連永壽宮的大殿都沒出去過,我與乾隆竟有大半年沒見面。
轉眼到了八月初十,我靠在床頭看書,燈光暗,命春桃給我掌三根蠟燭,她低頭看著我笑著問:“主子一天到晚兒,書不離手,到底能看出些什麼端倪?”
我抬起頭,把身子向後靠了靠:“古語云,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看書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