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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頭一跳:曾微和知道真相了?她知道了幾分?又告知謝濟幾分?
皇帝心中戒備大增,卻不便明著問,便命四周宮人、內侍、禁衛統統退下。接著,皇帝對謝濟道:“濟大郎,你先出去。朕有話,要同許國夫人單獨講。”
謝濟不遵令,仍抓著曾微和的手,不願離去。
皇帝心中薄生惱怒。
曾微和旋起笑意,溫聲勸了謝濟幾句,謝濟言聽計從,出殿去了。曾微和轉頭,朝著皇帝綻放出一個無奈又得意的笑容。
皇帝心中的惱怒陡然就漲了一倍。
皇帝壓抑著自己惱怒,對曾微和道:“微和表妹,不要裝病了。你坐起來,朕要好生同你談談。”曾微和卻陡然躍起,徒手直襲向皇帝,皇帝身上也沒兵器,只得空手來接。兩人你來我往打了三、四掌,曾微和唇碰巧擦過皇帝耳側,她這才輕起朱唇:“謝景,我與你無話可說。”
皇帝眉頭蹙起,須臾間,他理清頭緒,恍然大悟:“歹毒婦人!”謝濟候在殿外,隨時都有可能破門而入。曾微和卻故意挑釁皇帝,皇帝如果出招傷了曾微和,父子必定翻臉,皇帝若不傷曾微和,曾微和便要取皇帝性命。
曾微和武功比謝景遜些,她身上還有重傷,按理打不過皇帝謝景。然而曾微和抱著必死之心,拼出十二分全力,皇帝一時竟處下風,忙於招架。他又不願讓殿外的謝濟衝進來,所以不喚禁衛,只一個人應付,唾道:“婦人著實歹毒。”
“跟你學的。”曾微和言語不讓半分。
皇帝道:“當初就不該留你。”
曾微和道:“是你自己想留個仁厚名唄!”
皇帝雙手左右上下,將曾微和招招逼人,毫不留情的掌風盡數接住。皇帝冷哼一聲,“你從不肯讓半分,這就是為何打小朕就厭惡你。”皇帝忽然想起,某年某月,曾微和非要同常蕙心比劍,將常蕙心擊成重傷。他心疼不已,奪過常蕙心的劍,替她教訓曾微和。
皇帝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哀痛,雙掌陡然加力,直擊曾微和。曾微和卻冷笑一聲,攤開雙臂,不守只攻。皇帝一掌擊在曾微和左肩上,他自己腰腹上也捱了曾微和一掌。皇帝再起手,翻掌,猛擊,直打在曾微和胸口,清晰聽得曾微和骨骼碎裂的聲音。
曾微和含笑後倒,雙袖故意往後齊甩,帶倒一對宮燈。宮燈撞地,金架與地面接觸,發出震顫響聲。殿外的謝濟聽到,心驚不已,不顧禁衛們阻攔,強行推開殿門。
謝濟一隻腳踏在門外,一隻腳還在門外,親眼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父皇擊中,她本就單薄的身子像一片紙,又好像一隻折翼的蝴蝶,後仰墜地。曾微和聽見門響和腳步聲,側首望過來。她眼中的無助之色,揉碎了謝濟的心。
謝濟大喊一聲“微和”,跑過去抱住曾微和。她躺在他懷裡,身子是從來沒有過的柔軟。謝濟拼命搖她:“微和、微和!”沒有回應,謝濟伸指在曾微和鼻下一探,她已經沒了氣息。
謝濟朝皇帝大吼一聲:“父皇!”
他的父皇,殺了他的女人。
謝濟的兩隻眼睛很快紅起來,赤色如血,他跪在地上,以一種仰視的姿態盯著皇帝。
皇帝伸手撫了一下腹部,這個曾微和的掌風真是陰毒,肌理表面看起來沒什麼,骨肉卻是鑽心刺骨的疼。皇帝忍著疼,故作淡定對謝濟道:“濟大郎,你先起來,這事複雜,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謝濟盯著皇帝,不出聲。他突然想起來,小時候最不開心的事,就是別人都有爹,只有他沒有。十歲以前,父皇還不是父皇,他每年只來看他一、兩次,父皇不來的時候,家裡的親戚總嘲笑他們母子倆,母后總是抱著他哭。父皇來的時候,母后哭得更厲害。
“父親”這個詞,總是伴隨著眼淚的。
謝濟落下來淚,忽然又想到,自己和曾微和東躲西藏的日子裡,連母后也不再聯絡他了。
他被父皇母后拋棄了。
謝濟這麼一想,萬年俱灰,他目光環掃四周,覺得這金燦燦的太子東宮也沒什麼意思,日後換了天子金殿,也一樣了無生趣。
謝濟卻低下頭,抓起曾微和的手,反覆摩挲,心想:這世上真心牽掛他的,也就只曾微和一個。
皇帝不知謝濟心頭所想,以為自己兒子還在傷心曾微和,便勸道:“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將來你會遇到千萬個比她好的。”
宮中不能帶兵器,幾個跟進來的御前禁衛,是唯幾個佩了劍的。殿外投進來的陽光照在劍鞘上,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