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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齊齊地跪了下來。剎那間,生離死別,整個屋子充斥著撕心裂肺的哭聲,哭天搶地的喊聲。可任眾人怎麼哭怎麼喊,卻再也喚回不了馮老爺油燈枯盡的生命。
接下來的數日,馮府一片素白,靈位前,二孃和三娘幾度哭著暈厥。子輩們披麻戴孝,默然垂淚,靜靜守靈。
馮老爺去世之後,二孃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她經常睡到半夜爬起來,朝著花玉琳的梅園方向,指桑罵槐地大聲斥罵。她的話一一落入花玉琳的耳中,她罵她是掃把星,在孃家時,剋死了奶奶和爹,嫁入馮家後,又剋夫又克公公。
花玉琳獨自在房中垂淚。她受的打擊不比任何一個人少,可她心中的苦有誰知曉?新婚第三日就離開家的夫君,如今生死未僕。公公又因受不了這個打擊,而撒手人寰。無語問蒼天呀!
開弔那天,馮家內親外戚、親朋好友來弔祭。花玉琳挺著大肚子忙碌地招呼著來弔祭的客人。
花家張氏和王氏隨同花玉麒來弔祭親家公。遠遠地,張氏看見挺著大肚子的花玉琳表情悲切,眼裡溢滿悲傷。張氏心中亦是難過至極。她來到花玉琳身旁,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柔聲道:“琳兒,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花玉琳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娘,我沒事,真的沒事。”
王氏和花玉麒弔祭了馮老爺後,王氏把花玉琳拉過一邊,“琳兒,二孃看你比前些日子憔悴許多了。馮家如果敢欺負你,你儘管跟二孃說。你是我們花家的人,可容不得他們馮家的人來欺負。”
花玉琳對上王氏那雙關切的雙眼,她心中湧動著感動,“二孃,您說哪兒去了。琳兒臉色不好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總是不安分,他一會在肚子裡扭來轉去,一會踢來蹬去,以至於琳兒沒有睡好覺。”
“孩子月份慢慢大起來,他在裡邊可就鬧著歡騰著了。如果是這樣,二孃也就放心了。不過,如果馮家對你不好,可一定要告訴你大哥,孃家會為你撐腰的。”
張氏默默地站在一旁,王氏說出了她的想說又不好說的話,她默默地望著花玉琳出神。
花玉琳知道她們確實是為了她好,她依言點點頭,“娘,二孃,你們放心,琳兒不是喜歡把苦水往心裡倒的人,如果真有什麼事兒,我會去找你們的。你們放心吧。這不,還有很多客人陸續到來,我得招呼去了。”
“琳兒,你去吧。不要太累著了啊。你可是有身孕的人。”張氏忍不住,還是囑咐了一番。
花玉琳的肚子本來就比普通有身孕的女子大了一圈,她挺著大肚子在人群裡忙忙碌碌了半日,越發頭暈腦脹,身上不住地冒著冷汗。
她正待去歇息一會兒,哭紅了雙眼的香沁心橫衝直撞地衝入靈堂。她一把拽住花玉琳的手,邊哭邊說:“花玉琳,你還我的子健哥!子健哥若非為了你,他就不會去參加殿試,他不去參加殿試,他就不會被皇上派去出使西域。他不去西域,就不會出事。他不出事,我表姑夫就不會這麼快就走了。花玉琳,你還我子健哥!”
面對香沁心又哭又鬧,花玉琳無力掙脫她的手,神色悽然,“子健是我的夫君,他出了事,我怎能不擔心他?你這樣鬧著,也無濟於事呀。我們要坐下來好好想想對策才行。”
“你還有心情坐下來想對策?你分明不管不顧子健哥的死活。”香沁心像著了風魔一般,她猛然放開花玉琳的雙手,高高地舉起自己的雙手,用盡了全力朝花玉琳的脖頸掐去。
花玉琳沒有料到她的突變,下意識地舉起雙手,卻怎麼都掰不開箍住脖頸的香沁心的手。她被迫對上香沁心急紅了的雙眼,那雙眼睛裡滿溢著淚水,滿溢著絕望,滿溢著嫉恨。
離花玉琳最近的花玉麒,看到香沁心雙手掐住花玉琳的脖子,他飛快地跑去解圍。他想拉開瘋狂得失去理智的香沁心,可是香沁心的手死死地箍住花玉琳的脖頸,他竟然無法掰開她的手。
“你們,你們快去撓她的咯吱窩,快點,快點。”花玉麒朝身邊不知所措的人們喊道。子謙是一個機靈的孩子,他立即反應過來,跑去扯香沁心的衣袖,順勢在她咯吱窩裡撓癢。
經不住子謙不住地撓癢,香沁心終於鬆開了掐住花玉琳脖子的雙手,她的嘴裡依然喊著:“你把子健哥還給我,你把子健各還給我。”
鬆開手的她,往後退了數步,踉踉蹌蹌地跌倒在她身後的花玉麒的懷中,她猶如迷途的孩童一般,抓住他的衣襟就大聲哭泣起來。花玉麒沒有料到香沁心如此失態,他僵硬著身子,任憑她在他懷中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