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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毓芫撥弄著雙鴨花燈,淡淡說道:“難道,皇上還會囚禁她一輩子?聽皇上的口風,皇后娘娘也說過這話,我再說一次也不算多。”
吳連貴捧著新茶遞上來,說道:“其實熹妃雖然脾氣大些,到底還是明著說話行事的人,總比背地使絆子好防些。”
日復一日,爭鬥永無止境。何年何月才是盡頭?到底需要多少力量支撐,才能繼續走下去?慕毓芫握著茶暖手,似是倦怠茫然,似是慵懶無力,“熹妃誕育皇長子和皇長女,又侍奉皇上多年,皇上對她豈能全無情意?縱使皇上不念舊情,熹妃還有政觀閣官員撐腰,皇上又怎會不管不顧?如今咱們正招人怨恨,還得事事小心。”
雙痕遲疑道:“可是,皇上對娘娘你”
“皇上待本宮有幾分不同,是不是?”慕毓芫抿茶潤了潤喉嚨,接著微笑道:“君恩叵測,皇上並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與大燕朝的江山永固相比,其他的人和事又算得上什麼呢?況且”話到嘴邊卻說不下去,生死之間走過數遭,早已不能似青春女兒那般為情孜孜自喜。總是現在是恩寵無限,前塵往事、身後糾葛,終究還是給彼此籠上一層陰雲。
皇宮裡的年夜,總是象徵性的東西多。將近年關的半個月,宮內幾乎處處都是燈火通明,樹上纏著大紅宮綢,枝蔓間掛著祈福錦緞,宮牆內外都漂浮著令人眩暈的喜慶氣息。為求節日喜慶之意,宮妃們大都是織金紅色裘皮,放眼望去,盡是深淺不一的各色紅裝,元徵城內一片歌舞昇平景象。
開頭象徵性儀式結束後,便是相對隨意些。嬪妃們各自聚在一處說笑,各宮嬪妃都是珠光寶氣,極盡奢華隆重打扮。不過,今夜最引人矚目的還數徐婕妤。此時她已身懷六甲餘,加上冬裝厚絮,原本嬌小的身形也頗為臃腫。皇后特意讓人搬來長榻,許她自在倚在上面,也不用按規矩禮數,給其他娘娘們斟酒行禮等等。如此一來,其他宮妃皆有些不甚自在,紛紛疏遠開去。
年下熱鬧,諸位皇子皇女亦在筵席之上。四公主寅雯還太小,不過三歲,因此只讓奶孃抱在旁邊。除此之外,還有敬妃誕育的三皇子寅祺,卻也不在她身旁。只因明帝特別喜愛三皇子,便喚到身旁坐著逗笑。
盈反沸天的御花園中,慕毓芫唯獨留意到熹妃一人,只見她身上一襲絳紅色拈金珠大氅,格外明麗華貴,比之半年前豐腴模樣清減不少。今夜只是默不言語,倒是平添幾分雍容之姿,加上身旁一對嬌小兒女映襯,更顯出她的尊崇地位來。
總是繁華熱鬧,終究也與自己不相干。慕毓芫看著神情各異、爭相邀寵的嬪妃,反倒生出淒涼落寞之意,便推說換衣衫透酒氣離席。漫無目的隨處閒走,皇宮內四處都是紅燈籠罩、華紗輝映,透徹夜空的歡笑聲不絕於耳。
雙痕跟在旁邊,小聲道:“娘娘,前面是有風樓。”
有風樓因四面透風而得名,總共分為上下三層,臨水而建,樓下是人工挖鑿的碧澄湖,乃是夏夜賞月絕妙之處。慕毓芫扶著欄杆上樓,極目朝遠處望去,夜空中懸掛著一輪皎潔新月,元徵城內華燈點點、燈火通明,遠遠看去好似滿天星子灑落地上,閃爍著欲述無聲的光芒。
夜風清幽寒涼,慕毓芫倚著朱漆欄杆坐下。眼前夜色如常,只是那相伴賞月的溫潤少年,卻早已消散不見。雙痕站得良久,忍不住上去勸道:“娘娘,夜裡風大,咱們還是先回去,再到院子裡賞月罷。”
“嗯,有些涼。”慕毓芫緩緩站起來,眸中似有一層氤氳水汽籠罩,卻只是微微笑道:“走罷,回去賞月”
“香陶,紫汀!”寢閣內不知道為何沒有掌燈,光線幽暗朦朧,雙痕朝裡面喚了兩聲,又回頭道:“娘娘慢著些,我先進去掌燈。”
穿過水晶串珠簾子,二人緩緩走進。慕毓芫被眼前景象所吸引,頓住腳步,層層重重雪色宮紗帷帳後,唯有白日雙鴨吉燈亮在半空之中。四束五彩絲絛對開,將吉燈懸掛在房梁之上,橘紅色光芒透出紙皮,幽幽暗暗的暖色光線向外發散暈開,整個寢閣都籠罩在朦朧光暈中。
“呵,真有意思。”雙痕仰頭看了會,笑道:“一定是香陶搗鬼,想著法子讓娘娘開心呢。我先出去找燈,過會子再起來。”
“嗯,去罷。”
慕毓芫伸手觸到吉燈,有暖意迅速傳到指尖。一霎那的恍惚,那年那月,是二人一同相守的不眠之夜。湯藥甚是苦澀,自己一勺一勺親自嘗試溫度,小心送遞過去,只是他的臉色已然蒼白如紙。青花葫蘆蓮花瓷碗內,濃黑如墨的藥汁,那是數名良醫精心配製的回魂湯,卻挽不回他逐漸消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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