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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那四扇並開的暗褐色舊門時,便發出長長的“吱呀”聲來,有種說不出的沉悶。屋內光線也是幽暗晦澀,首先映入眼簾便是蒼白如棉的蛛網,桌椅陳設也十分狼藉。越朝裡間走進灰塵越重,雙痕跟在二人後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小聲說道:“我們還是回去罷,這裡不乾淨。”
此處對自己來說再熟悉不過,慕毓芫知道雙痕怕自己觸景傷情,淡淡笑了笑,“你如今也學得嚕囌,要是不舒服,就到外面等我們便好。”雙痕不敢多言,只好垂首跟在後頭。
殘木窗外,樹上雀兒依舊在嘰嘰喳喳,而書案上舊書卷卻已泛黃,雕漆花椅上的金漆也有些殘落,蛛絲更是牽連得不能輕易拂。有瓦碎散開,縫隙間透下幾縷光線映在書案前,裡面灰塵浮動跳躍不止,隱約還能聞見從前雜亂的言笑聲。
冬日的陽光是清冷的,少年將自己的手捧過去,又放到嘴前不斷哈氣,“你看手都涼了,好些了沒?”旁邊宮人們早已習以為常,自己微微一笑,他又親自磨墨:“這墨汁已有股子淡淡的清香,只是顏色卻還不夠,你先到旁邊用手爐暖暖手,待朕磨好了再過來寫罷。”小太監趕忙捧上來八珍獸角的鏤空小銅爐,外面罩了層黃絨絨的細布,捧在手裡溫溫透出熨心的暖意。
外面幾縷涼氣從門簾縫裡鑽了進來,少年不禁打了個噴嚏,卻將硯中濃墨灑的滿手都是,鼻子發癢又忍不住撫了一下,臉上也沾了不少去。自己放下手爐上前用絹子替他擦拭,突然一時興起,反手又將剩餘的墨汁抹在他臉上,握住臉笑道:“這樣反倒更好些,唱戲都不用再畫了。”
滿屋子宮人們都笑起來,他也笑,一把環住自己,“芫芫,你笑起來真好看。”
昨日的笑語晏晏,轉眼灰飛煙滅,連塵土都厚的已經不可觸控。慕毓芫正在茫茫出神,只聽樂楹公主在裡面大叫了一聲,嚷道:“有老鼠,有老鼠!!”臉色蒼白的跑了出來,“咱們,咱們還是出去罷,怪怕人的。”
慕毓芫拍拍她的後背,笑道:“公主還怕老鼠呢?”
樂楹公主咂舌道:“難道你不怕嗎?嚇死我了。”慕毓芫笑而不答,攜著她的手朝外面走出,出門時抬頭看見上面匾額,清秀的三個大字“知微堂”,字跡格外熟悉。
“已經將近巳時,娘娘要不要先回去?”
慕毓芫朝樂楹公主一笑,說道:“我們去啟元殿後面,皇上下朝必會經過那裡,也省的你到處找人了。”
“好啊,一會找人收拾這裡一下,方才嚇死我了。”樂楹公主拍了拍胸口,說完有些不好意思,朝後喝道:“還不快把車子推上來?”幾個小太監嚇了一跳,慌推著點藍寶雲鹿頭車趕上來。
到了啟元殿時,明帝卻還沒有退朝。地上鑲金平磚光滑如鏡,隱隱的彷彿能映出人影來,偏殿內只有幾名執事太監,肅然立在四角。內門的落裡放著一尊暗油油的五足瑞龍大燻爐,爐蓋微微凸起,正中置一仰蓮瓣寶珠金紐,鏤刻著桃心狀忍冬紋,上下銜接處嵌著如意捲雲形卡口,爐腳五足五環相套鏈條,甚是華綺精美。
慕毓芫走到蟠龍大燻爐前,在錦盒內捻了一些百合香屑,手勢微微一鬆,那香屑就從指縫間紛紛揚揚飄下去,彷彿是從天而降的漫天雪花。
樂楹公主直嚷有趣,也跟捻了小半把往裡灑去,就聽見一陣腳步聲走近,一箇中年大臣的聲音說道:“青州一事還請皇上斟酌。微臣以為,最好近日就下旨,此事不宜在耽擱 ”那大臣轉出門看見樂楹公主,忙上前行禮,“微臣見過樂楹公主,見過 ”抬頭看到慕毓芫,卻是一怔。
“你們倆怎麼一起來了?”明帝笑盈盈走過來,對二人笑道:“朕剛吩咐了王伏順備車,過會就去雲曦閣。”又回頭道:“高愛卿,你先退下罷。”
慕毓芫上前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樂楹公主調皮的行了個禮,嚷嚷道:“皇兄,什麼時候藏了個美人在身邊,連我都不知道,今天總算遇見了。”
“朕平日太縱容你了,說話越發沒大沒小了。”明帝微微一笑,刮她鼻子說道:“她是你的皇嫂,不許美人美人的亂叫。”正在說笑,就見椒香殿裡的小太監跑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稟道:“宸妃娘娘,桔梗砸碎了熹妃娘娘的東西,正在鹹熙宮受罰,你快過去看看罷。”
慕毓芫微微詫異,奇道:“無端端的,她去鹹熙宮做什麼?”
“別急,朕跟你一起過去。”明帝扶著慕毓芫上了龍輦,又吩咐樂楹公主,“你先回鳳鸞宮,不許跟著胡鬧。”樂楹公主嘟了嘟嘴,急得連連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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