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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面孔有宇文彩,嚴洛,首先看到我這幅滿臉血汙模樣的是騎在馬上的嚴洛,我第一次見到嚴洛穿戎裝,在我的認知中總是把嚴洛當做是渾身儒雅之氣的書生,我竟從不知道,著戎裝的他會是閻王派來的勾魂使者。緊接著便是一臉譏誚笑容的宇文彩,在看到我狼狽的模樣時,我以為她會笑的更開心,可是卻沒有如我預期中的一般,她那譏誚的笑凝固在了臉上,一點點的隱去。
“九哥···九哥···”開口我才發現說出話卻似乎不像是我自己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嘶啞顫抖的聲音。
九哥回首看我,滿目驚痛,頭上的戰盔不知丟在了哪個無名角落,從前愛梳的一絲不苟的髮髻散落了下來,帶著乾涸的血跡凝固成了一縷一縷的樣子。我全身都在顫抖,有如秋風中即將墜落的枯葉一般,眼中的淚不斷的下滑,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極輕卻也極重的說道:“嚴世子,我求你,看在昔年曾是同窗的份上,放過我九哥,好嗎?”
我這句話說的何其卑微,何其懇切,嚴洛雙目如同鷹眼一般射在我身上,答話的卻是宇文彩:“呵,這不就是昔年權傾朝野的長樂長公主嗎?今日怎麼會弄的這麼狼狽?”
我想,若是宇文彩說這句話的地方是在市井小鎮之上,定會引來無數人的圍觀與議論,可這是在戰場之上,素來以治軍嚴謹聞名的北袁大軍之中,除了冷凝在空氣中的肅殺之氣之外,卻連一聲重一些的喘氣聲都不聞。倘若,宇文彩要踐踏的只是我作為長樂長公主的尊嚴與驕傲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任由她踐踏,只求她不要趕盡殺絕,不要牽連到九哥身上。
“宇文將軍,我求你,停手吧,我們···認輸···”身子晃了幾晃,我雙手緊緊扳住那冰冷的青石磚,力求穩住自己的身子。
宇文彩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仰天哈哈大笑起來,整個臨水關都能聽到這絲毫高興的意思也沒有的笑聲,好一會兒宇文彩似乎笑夠了,也笑累了,怒瞪著我:“長樂長公主的記性似乎不大好,昔年你是如何將我耍弄於鼓掌之中的?又是如何利用我除去對大祈來說有不世功勳的宇文烈將軍的?見我為了你肯跟自己的父親站在對立的兩面你很開心吧?暗地裡不知在如何的嘲弄我這個傻瓜吧?彼時,你對我可曾有一丁點的憐憫之心?”
宇文彩一連串咄咄逼人的反問問的我竟是狼狽的毫無還言的餘地,我無聲的哭泣道:“從前是我對你不住,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便是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有異議,我只求你,求你放過我九哥···”
“傾城,住口,我不准你為了我求她,不準聽到沒有?”九哥喝止住我懇求宇文彩的舉動,生平第一次對我露出了這般盛滿怒氣的容顏。
我搖頭,顫抖著身子爬上瞭望臺,雙膝一軟跪在了瞭望臺上的方寸之地,哭著跪求道:“求求你,求求你們···”
額頭上的傷似乎更重了,血流的似乎也更多了,我木然的重複著這個動作,嘴裡不斷的求著,求著。沉默的好一會兒,宇文彩的聲音卻似乎更加盛怒:“長樂公主知道的,只要能看你狼狽,傷心欲絕,生不如死我就會覺得開心,你繼續磕頭就是,只要你還能磕的動我就不殺睿王殿下,你若是敢停,那剩下的這些將士便一個也活不成了。”
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來的好,儘管我深知這希望就好比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會湮滅。身上的痛也漸漸的輕了起來,可能是痛的太過,已經麻木了。眼前一陣陣的眩暈,九哥在城門之下怒喝道:“赫連傾城,不准你再對著這些人跪著磕頭了,我寧願戰死也不能看你受此侮辱,你聽到沒有?”
我望著九哥苦著道:“這一世都是九哥在護我,如今,傾城也要護九哥一回。”
不敢多停,我繼續重複起叩頭的動作來,儘管腰似乎要斷裂一般的疼痛著。我知曉,我越是狼狽疼痛,宇文彩越是開心,只要她開心就暫時不會傷害九哥和文祀,思及此,我將額頭更重的磕向青石磚上,沉悶的撞擊聲飄散在空氣之中,戰場似乎成為了我一個人的舞臺一般,無數人在看著我表演卑微與狼狽。
“傾城,九哥說過要護你一生一世,如今怕是要食言了,既然九哥無法再保護你,也決不能讓你因九哥受這樣的奇恥大辱,兒郎們,敢犯我邊境者當如何?”九哥的聲音中滿是決絕的意味,聽在我耳中有如一根尖刺刺進心頭。
“殺,殺,殺···”響亮的回應之聲從僅存的十數人口中喊出來,卻能震徹天地之間,久久不去。
十多人迎向十多萬大軍,好像一朵朵小小的浪花消弭在巨大的海浪之中,我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