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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跑這麼遠來散步?沒記錯的話你家應該在北郊。”
“不,順便來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
“順便?”景總從後視鏡裡看著微醺的葉一笑了,臉紅的葉一不那麼冰冷,不那麼有距離感。
“或者說是專程。”
“專程跑來參加婚宴,這個人肯定對你很重要。讓我猜一猜,好姐妹?不像。前男友?”
“確切的說是男性朋友。”
“哦。”景松在掂量她與這位男性朋友的關係,“很好的男性朋友?”
“親人一樣。”
“呵呵,能有個這樣的朋友很好。”
也許是車窗外的微風,也許是景松親切的笑容,葉一不知不覺放鬆下來,現在她坐在景松身邊不再緊張,取而代之的是舒適感,自然而然的展露真情,不是為了尋求理解,而是內心告訴她,這裡很安全。
“這婚禮讓人失落極了。這不是婚禮,是洗禮。”她說。
“天下所有的婚禮都是讓人失落的。”是景松的閱歷和對婚姻的感悟讓他說出這句話。
葉一完全沒期望得到任何回應,所以更沒有料想景松會表示贊同。她想到景松也有一場不那麼平順的婚姻,更加堅定的認為幸福生活並不需要繁文縟節來助陣。
見葉一沉默起來,景總話鋒一轉:“為什麼覺得失落?”
“華麗的婚禮並不能讓生活更好,並不能保證一對夫妻恩愛到老。沒錯,婚姻是承諾的表現形式,但如果兩個人是相愛的,不用結婚也可以相濡以沫過一輩子,如果兩個人不相愛,即使結婚仍然相忘於江湖。說到底,婚禮不過是一種形式,雖然神聖卻沒有太多實際意義。”
這次是景松陷入深深的沉默裡。
“還有另一個原因,這場婚禮讓我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男人。從今天以後他不能再照顧我,我不能再依靠他,我是不是很自私?”葉一為自己而羞愧,直到她說出這番話的一刻她才意識到什麼是嫉妒,所謂嫉妒就是帶酸味的羨慕。
“婚禮之前,他對我說了一句話。他說:愛一個人就是娶她做妻子。娶她做妻子就是愛嗎?”
這一次景松沒有表示贊同或者反對,他只是認真的駕著車,在不算擁塞的公路上行駛。他用最平穩的聲音說:“婚姻是一種複雜的關係,娶一個女人為妻也許不一定是因為愛,但愛一個女人一定希望她成為自己的妻子,守著她過一輩子。這就是男人的愛情哲學。”
葉一若有所悟的想著景松的話。再年輕一些的時候她也有過懵懂的心動,也交過男朋友,但是她從來不覺得愛情有多麼美妙,多麼令人魂牽夢繞。還記得大學畢業那年她們分手,她站在高興身旁向他揮手道別,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她沒有絲毫的留戀,她告訴自己這是一段人生旅程的結束而已。高興結婚尚會讓她無比失落,可是那時候沒有。她不能說那不是真愛,與他牽起手走在校園的時候,葉一的內心也是充實溫暖的。他們只是有緣無分而已。葉一不覺可惜,畢竟天下有太多這樣的愛情。可有可無,淡的如同一杯清茶。她甚至一度認為愛情大概就是這樣子,為了愛情奮不顧身那是小說裡的故事。她自信對待感情足夠理智,足夠現實。
但此時此刻的葉一對自己堅守多年的愛情觀產生了懷疑。她內心湧動著一股暗流,不知為什麼,她忽然希望自己像小說中的女主角一樣在有生之年遭遇一場愛情,有一個男人真心真意的願意守著她過一輩子。這麼多年以來她第一次想知道刻骨銘心的愛情究竟是什麼模樣。她的耳畔忽然迴響起了那日在收音機中聽到的聲音,女主持人柔情脈脈的說:轟轟烈烈、全心全意去愛一場。只有真正的愛與被愛過,女人才會明白自己是天下無雙的……
在不知不覺中她開始想要積極的改變著生活方式。
葉一感覺到自己的微妙變化,也許是因為高興,也許是因為田媛,也許是因為正坐在她身旁的景松。這種變化讓興奮的、緊張的或者歇斯底里的情緒在她內心交融,讓她更多的感知身邊的人和事,感知生活,讓她知道自己是真實的活著的。她很矛盾,想要接受這種變化,又希望回到她已經習慣的生活。同時她意識到無論自己希望什麼,這種變化似乎都是不可阻擋的。
葉一沒有繼續她與景松的交談,而是讓兩種矛盾在內心的戰場交鋒、碰撞,擦出鏗鏘有聲的火花。
22 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想要擁有……
車子漸漸行至郊區,景松從後視鏡中注視著葉一沉默地面容。即使她什麼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