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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龍無雙的痛罵,宮清颺置若罔聞,只是靜默的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看著逐漸淡去的陳醬,臉上的微笑也一點一滴的緩緩消逝,終至面無表情。
“哼,明明愛就愛嘛!幹麼裝得鐵石心腸?還浪費我一罈子的好醬!”龍無雙不甘的抱怨,卻見宮清颺抬起頭來,神情冷峻,無言的望著她,一雙眼冷得讓人打從骨子裡發寒。
從小到大,宮清颺對她都是逆來順受、處處退讓,即使她的命令有多無理、多任性,礙於對她孃親的承諾,他即使不情願,也會依言遵從。
只是,那張原本溫煦的俊臉,這會兒卻變得冷若冰霜,眼神鋒利如刀。她從沒見他露出過這種表情,嘴裡的連篇怨言,瞬間縮了回去。
她再嬌蠻、再任性,遇到情況不對時,也知道該要識時務的住口,不敢再去招惹宮清颺。
“喂,黑臉的那個,還不快點過來,把石階清乾淨。”龍無雙換了個人使喚,然後提起絲裙,走回樓上的特等席,繼續享用美酒佳餚,平撫失去一缸好醬的傷痛。
外頭的大雨,持續下著,雨滴濺入門內,濺溼了白袍。宮清颺緩緩轉過身,走回櫃檯後頭,拿出烏木算盤,再度撥起算盤。
大雨嘩啦啦的直下,客棧內算盤聲喀搭輕響,規律一如以往。
整整一日,大掌櫃俊美的臉上,從這場雨落下後,就再也看不見半點笑容了。
大雨下了整整—天。
十九在傾盆大雨中,搖搖晃晃的走回唐家,等到踏上唐家門前的階梯時,整個人早已淋得溼透,連指尖都被冷雨浸得冰涼。
她不知道,為什麼見著宮清颺冷淡的模樣,自個兒就會這麼難受。她從來沒有嘗過這種滋味,彷彿有人用手緊緊揪著她的心。
一踏進家門,奴僕們立刻擁上來,急著替她擦臉,幾個嫂子也捧著乾爽的衣裳,催促她快快換下溼衣裳,就怕她著了涼。
她只覺得前所未有的疲倦,對眾人關懷的詢問,全都沉默以對。
昏沉的回到房裡後,她也不去喝嫂子端來的薑湯,逕自往床上一躺,矇頭就睡,甚至忘了拆解溼淋淋的髮辮。
第二天一早,她在雜夢中醒來,一如往常的去了醬場,處理千頭萬緒的釀醬工作。
只是,她的腦袋仍舊昏沉,胸口一樣的難受,腦海裡一遍又一遍,不斷出現宮清颺唇笑眼不笑,客氣喚她唐姑娘的表情。
為了揮去腦中的畫面,她發了瘋似的工作,像顆陀螺般,在醬場內走動,把所有該做跟不該做的工作,全都一併攬上肩頭,從白天一直工作到夜晚,累得回房後,一沾枕就倦極睡去。
她不敢讓自己休息,怕一有空閒,就會想到宮清颺。更怕思緒會像是腐敗的醬種,一發不可收拾的胡亂滋長,一旦想到他,她就會忍不住一直想下去,想他冷漠客氣的笑,想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但是,不論她再忙再累,他那冷漠客氣的笑容,總會乘隙鑽了進來,讓她更煩躁,也更難受……
眼看她眉頭深鎖,彷彿心不在焉,甚至還拆開已經封妥的醬料,再度嚐了一次,站在旁邊的小山子,再也忍不住的叫出聲來。
“呃,啊!小姐小姐!”
十九擱下醬碟,倦累的看了他一眼。“什麼事?”
“那個——這缸醬油,您昨天嘗過了啊!”小山子指著醬缸,一臉擔憂的提醒。
這缸薏仁醬油,可是小姐精心釀製,準備要送進宮裡。雖說,宮廷用醬,自然得多加小心,但是這缸醬油小姐昨兒個就嘗過,確定滋味無誤後,才要他封缸的,怎麼這會兒,小姐又開缸嚐了一次?
十九微微一怔,這才發現,自個兒竟在工作時出了差錯,重複嚐了昨日已經封妥的醬油。
她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
“好吧,你再把它封起來——”話說到一半,她突然住了口,察覺方才無意間放入口的醬油,滋味有些不對勁。
這缸醬油,比她昨日品嚐時,多了些許其他的味道。那味道的變化,非常非常的細微,細微得幾乎難以察覺,但是終究逃不過她靈敏的味覺。
“等等!”十九急忙開口,快步衝上前去,舀醬再嚐了一口,臉色微微一變。
“味道不對。”她沒有嘗錯,味道是真的有些問題。
“怎麼會?”小山子大驚失色。這可是小姐親自釀製的薏仁醬油,哪裡可能會有差錯?
“有誰碰過這缸醬油?”她神色嚴肅的問,抬頭看向小山子,卻發現視線竟開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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