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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頭一回見,以前聽你夜叔提過,說是被慣壞了脾氣衝,送去當兵磨性子了。”
賀雅言哼一聲:“磨了也不見收斂。”
知道她看見夏知予先動的手,賀熹坦言:“我激的她。”
自家孫女什麼脾氣賀正松還是瞭解的,於是他說:“你也該收收性子了,這樣怎麼適合進刑警隊?”
賀雅言聞言趕緊說:“可牧巖不這麼認為啊,我聽哥說他對小七的評價可是‘處變不驚’呢,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個不驚法。”
抬眼望向牧巖那邊,賀正松面色凝重地說:“等會我找他嘮嗑!”
賀雅言見狀又添油加醋地說:“這會您知道找他嘮嗑啦?依我說啊,當初就不該同意她報考警校,現在好了,有點身手更不得了了,一生氣就抄椅子,趕上黑社會了……”
賀熹嘶一聲,阻止她說下去:“你就別添亂了行嗎姐姐!說得我好像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似的,我也是有原則的好不好!你別忘了那次要不是我出手,你就被人欺負了。所以說,武力在一定情況下是能夠解決問題的。”為了岔開話題,她四下張望著說:“怎麼還不開飯啊,結個婚可真麻煩,忙和得我都餓了……”
賀雅言拿她沒辦法,邊敲她的腦門邊說:“吃是你永遠的追求!”
一句不經意的玩笑,化解了打架風波的陰霾。向來不對晚輩兒們的事刨根問底的賀家人相信了賀熹的說法,以為她和夏知予之間僅僅是因為小車禍引起的不快。
賀泓勳與牧可禮成後,賀熹沒事人一樣替堂哥招呼賓客,直忙到傍晚才和家人打招呼先行離開。拒絕了賀雅言陪同的要求,她獨自去醫院處理腿傷。
看著她的傷口,醫生臉色很不好,邊繼續手上的動作邊責問:“怎麼弄成這樣?腿還想不想要了?”
額頭沁出細汗,疼痛中的賀熹咬牙:“沒什麼大事吧,一週之內能好嗎?”
“多大算大?”醫生沒好氣:“一個月都好不了。”
賀熹撓了撓臉頰沒接話。因為傷口有些異樣,她留下打點滴。
半睡半醒間,隱約聽到病房的門被推開,儘管來人刻意放輕了腳步,警覺性頗高的賀熹依然判斷出落地有聲的聲音是軍靴踩地發出來的。
疲憊地睜開眼,賀熹紛亂的視線定格在站在病床前的厲行臉上,逆光而立的他輪廓剛毅硬朗,幽暗的眼眸彷彿夜空下的海,目光是她讀不懂的深邃。對視片刻,他緩慢地抬手以掌心撫向她額頭。
光潔的額頭被他寬大的手掌覆著,賀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掌心的繭子,那種粗糙的溫暖,令她的心裡防線不受控制地急速退守。
確定她沒有發燒,厲行崩緊的神色略有緩和,他說:“副團長讓我過來看看。”
一句狀似隨意的解釋,令賀熹從恍然失神中迴歸現實。偏過頭避開他的碰觸,她閉上眼,在厲行喚來護士用熱水捂輸液管緩解藥水流入血管時的不適感時,她說:“不麻煩厲參謀長了,你請回吧,我可以照顧自己。”
靜默了片刻,厲行語氣平和地說:“不麻煩。”見她不再說話,他問:“你不是在政治處負責離退休老幹部那塊工作,怎麼受傷的?”如果不是賀泓勳告訴他她腿上舊傷未愈,他並不知道。
賀熹的回答惜字如金,她說:“借調。”
目光的落點是她略顯蒼白的臉,厲行復又說:“政治處的工作有點無聊吧,可調去刑警隊未必是惟一最好的選擇,無論在體能或是思維方面,女孩子都不太適宜……”
“你管多了吧?”難道在他眼裡她的調職就是逞英雄主義嗎?賀熹頓時開啟全身防備,厲行的話沒能說完就被打斷了,她語有不善地說:“看來我堂哥把我的情況都和你說了,厲參謀長對我的事挺了如執掌啊。”
這樣的談話氣氛很糟糕,濃重的火藥味難讓人心平氣和。沉默了小片刻,厲行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散開,賀熹聽到他問:“今天是怎麼回事?”
簡單的一句話勾起了無限心事,明明知道他問的是什麼,賀熹卻偏過頭,違心地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也沒關係,”已經誤會不起了,厲行解釋說:“我只是想告訴你,今天我是自己去的。”輕輕摩挲著賀熹的手背,他輕輕說了三個字:“相信我。”
相信!賀熹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還有信任可言。握緊了拳頭,她閉著眼睛沒說話,深怕開口就會洩露了心事。
接下來是長久寂靜的沉默。耳畔,除了走廓上偶爾的腳步聲,只餘兩人均勻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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