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3/4 頁)
他聽見自己尚還稚嫩時的聲音對著已經無法看清的影像一遍一遍的在詢問。一遍一遍,直到月落日升,他渾身冰冷雙目赤紅搖搖晃晃的走向遠方。
沒有回答。無論是詢問“你會陪我長大嗎?”還是“你不會忘記我吧?”,都沒有回答。
他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守著“成為人類”的執念走到現在。然後,這份執念悄然瓦解了。
惡魔也罷,墮化也罷……全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殷絕守著一個幻影和一個得不到回覆的承諾度過的實在太久了。既然那垂向地獄的蜘蛛絲已經無法再承載下他的執念的話,不如就把那個放下蛛絲的人拖進地獄吧。
他將臉上只會出現在陰暗裡的扭曲偏執的笑容隱去。瞳膜上浮現出暗紫色的魔印,指向的方向確確實實是鵲爾威倫的藏書室。
那裡是一個閉合的禁地,沒有對外的門,僅僅有設立了魔法防禦陣的窗戶。它的最上方有一處天窗,陽光會從天窗處灑入,然而那個天窗並不是出入口。
藏書室叫做藏書室,但卻完全可以看做是密閉的牢籠。通往那裡的方法只有兩個,一是專設的許可權魔法陣,二是設立在羅森元魔室的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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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十二的手覆上第七層迴廊一處勾金的畫像。
像這種畫像和在玄柱上的壁龕、半雕塑越往上層也就越加設計繁瑣,從單純的雕刻到描彩,從純粹的暗色再到光明。設計這個旋梯迴廊的人似乎是像做出從地獄走到天堂的效果,他確實成功了一半,尤其是現在天色漸亮,陽光也從最上方穹頂的天窗灑下來,他們幾乎真的以為就要沿著旋梯順利逃出。
可是現在,經歷過希望沉墮到失望的白十二隻覺得,這個設計就像是一個蓋上的玻璃瓶子,而他們則是被罩在瓶內被戲弄的嗡嗡亂叫的無頭蒼蠅。
現在他站在的這個方向,或許是出去的唯一道路。
他在之前使用遠視時,就是這處和隔壁的建築走道緊密相連。但挺遺憾,遠視這個能力不能長時間使用。也是,如果把遠視看為是透過分裂一部分靈魂用來來試聽,人也不可能保持長時間的靈魂離體。
他試圖將畫像掀開,但是畫像固定在牆壁上一般紋絲不動。其他的畫像是可以拿下的,銀六在旋梯的下側,不耐煩的回過頭來對他喊了聲:“你在看什麼!別木在這裡不動,不上不下的,真憋屈死人——下來!跟我一起看看能從窗戶出去嗎!”
他的聲音在圓筒形的建築內迴盪,被回聲放大了無數倍。
白十二無奈的撐了撐額頭。
尤金和胖男人還在地道內,而他們的處境並不比在地下祭場更差。他們還是籠中待宰的豬羊,只不過是換了一個較大的畜牧圈罷了。銀六和另兩個少年也清楚,奔跑時的緊張慌亂在現在幾乎要憋成一團火。銀六大聲嚷嚷,倒也真心急到不害怕地道內的尤金他們聽見。
瘦小的那個少年已經癟著嘴巴欲哭不哭了:“我們……我們逃不出去的。這可是內城,就算出了鵲倫威爾也活不下去。濃眉毛被打中了,不知道會不會死……”
“你閉嘴!哭哭啼啼的煩死了!”銀六直接吼了過去。
高個子的另個銀髮少年也開始埋怨:“要不是你們當初逃掉,怎麼會牽連到我和濃眉毛。最開始貴族可沒盯上我,我家離奔流城可遠著呢。說來說去,你們當初為什麼要跑?現在還不是一樣被抓進來了。真沒用。”
銀六:“怪我?活該的是你頭上頭髮的顏色。你不想逃,行啊,當初怎麼不乖乖的帶在籠子裡別出來?”
小個子已經開始嗚咽了:“都是他的錯,他不讓我救濃眉毛……如果我之前扶濃眉毛一下,沒準他就不會死了。”
白十二忍不住,高聲道:“他沒死。”
但是沒人聽的到。白十二站在第七層迴廊上,其他人都已經重新走到了藏書室底層。他們的聲音從下層亂糟糟的擠上來,如同開在耳邊的一個擴聲器。
下面聽起來已經完全亂了。白十二加快了手頭上檢視這面牆的工作,下面要是真亂的厲害,第一個不會放白十二優哉遊哉的上面檢視暗門的就是銀六。白十二對銀六他們說了暗門的事,但很明顯,銀六和所有的少年都不相信,他們甚至無法理解“暗門”是什麼概念。對一直生存在外城,就連在小偷小摸也對新事物接觸面有限的少年來說,極難理解為什麼高處的畫後面會有通道。下面的書櫥是可以移開的,並且連線著地面;但畫像被固定住了不能動,更何況七層那麼高,通道開在哪?空氣中?
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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