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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他輕輕笑,“其實,你已經站到了你的‘明敵’那邊。”
“因為你骨子裡就討厭內部背叛。你覺得,明著的敵人爭來爭去也就罷了,自己家人這樣居心叵測實在是天理不容,”他的笑意逐漸明顯,“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一個公準的說法。你要是覺得對了,就去做。”
我真懷疑沈嘉是算命的,居然不看我的真人,憑藉幾句話就很精準的說出了我的痛處。
是,我在搖擺不定。
其實要是論自己在哪條戰線上,早在林早死的時候我已經做了抉擇,我出奇的對自己家人討厭,站到了季南安這邊。
我現在猶豫的,只是覺得這事兒太大,似乎敲定了自己在哪條船上,以後便沒有回返餘地。前面是到達成功彼岸,還是翻船喪命,都沒得選擇。
“其實你的想法也對,如果有個危險的自家人敵人暗地裡扯你後腿,還不如有個明敵看起來安全。最起碼,明刀易躲,暗箭難防。”他冷靜的下了結論,“內鬼躲在暗處,他們很可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戳你一刀。而且她們知道你的痛處,很有可能一刀致死。可是明敵呢?大家都知道你們不對,一有個什麼事兒就會挑開嫌疑眾說紛紜,所以,反而不好下手。”
掛了手機,我立即撥通季南安的號碼,他卻像是置身一個很熱鬧的環境,傳入話筒的盡是搖滾式音樂的聲音,嘈嘈雜雜的,根本就聽不清楚,我喊了一句,“季南安?”
“什麼?”他在裡面也大聲,只是音樂聲音太大了,只聽到他叫喚,“什麼事?”
下午才商量完那些事,現在他竟然就到聲色場所尋歡作樂。我心裡一堵,突然覺得莫名怨憤,便對著話筒低吼,“季南安,你死哪裡去了?請你找個清靜地方接我電話,立刻,馬上!”
說完,我就“啪”的一下扣斷電話。
捂著胸口迫使自己平復呼吸,心裡卻仍是不解恨的想著,我以為這季南安是個正人君子,卻沒想到竟是紈絝子弟。早上說事兒的時候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晚上卻又紅旗飄飄,到外面循花覓草,勾三搭四。我重重的坐在院裡的涼亭長凳上,瞪著手機,等他給我回電話。
卻沒想到,五分鐘過去了。
手機竟然毫無動靜。
騰的,彷彿有把烈火在我心中燎原一般,我對這個男人的怒氣在瞬間升到了極點。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怎麼就這般毫無緣由的做出了與他並肩作戰的決定。僅憑我家人的不軌之舉,僅憑他的幾句看似真實的“仗義執言”,僅憑這可以數得清的他幫助我的義舉,我怎麼就能這麼莫名的,倉促的做了決定。
心裡彷彿有個小猴子在跳動,我攥緊拳頭,手都氣的有些顫抖起來。天底下最衰的事情就是如此,上午季南安問我要決定我沒做,現在要和他說話卻又被放了鴿子,難道真的要顯示將我玩弄於股掌?我越想越恨,恨恨的起身,剛走了兩步,手機便咿咿呀呀響起。
低頭一看,正是季南安的號碼。
我想要不接,心裡又想不接電話實在是小女孩才有的弱智舉動,還是沒好氣的放到耳邊,“對不起,有事兒明天說。”
裡面有淡淡的聲音響起,“你看後面。”
我心裡一顫,錯身向後看去。果真距這個地方大約有二百米的地方,依稀閃爍著車燈蒼白色的光,在這漆黑的夜裡,那光芒像是一團團白色的霧氣,在我的眼睛裡冉冉暈開。
我看不清楚那車的車牌號,但是卻分明看到了倚在車頭上的那個人。身著暗色大衣,低沉的像是要融入夜色裡。
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去,大概是由於夜晚太冷的緣故,他的大衣領子隨意豎起,整個人似乎包裹在那灰色衣領裡,倒顯得不像平常那麼盛氣凌人。看到我過來,原本靠在車上的季南安身子一直,一句“上車”扔下之後,便徑直拉開駕駛座的車門,自己先坐了進去。
我覺得他這樣的做派十分沒有風度,可是這外面實在是太冷,便也隨之拉開副駕駛門坐定。比起外面呼吸都有白霧飄來的情境,車內像是進入暖室,暖風呼呼的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片刻間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季節。而我有“輕微鼻炎”的鼻子竟立即有了反抗意識,突如其來的“阿嚏”好幾聲,直接連眼淚都噴了出來。
眼前出現一張紙,我側頭一看,季南安看著我面無表情,“給。”
這樣的時光,仿若從前的某幅情境。
拂去他伸過來的手,我探身向前,刷刷的從抽紙盒裡抽出兩張紙低頭深呼吸,“你剛才幹什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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