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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
兒子一臉納悶地說:“明目張膽地這樣幹?”
小荷撫著兒子的頭說:“咱不管人家那事。反正咱也沒多掏錢。”
停在門口的那輛摩托車嘟地發動起來,他們回頭一看,那兩個小夥子騎在摩托上又飛快地朝坡下馳去,背後冒出一股青煙。
陸馳說:“他們這樣一天下來要弄多少錢?”
陸天翔拉住兒子的手說:“明白了吧,小夥子!這就是社會,研究不清吧?”
雲觀臺倚在南山的一個山窩,一片青松翠竹,又有一澗從山裡流出的水在溝底嘩嘩地喧響,空氣比城裡清新許多。標著“周易卜卦”的攤子一家挨一家地擺著,攤主都戴著青佈道士帽,下巴上蓄幾根淡淡的鬍鬚。那幾個年齡大的臉色蠟黃,像得了黃疸肝炎一樣讓人看了不舒服,眼睛裡放出散淡的陰涼的光,說是給別人卜卦,臉上倒寫滿了對自己生活的無奈和對未來的茫然。也有幾個分明還是二三十歲的毛頭小夥子,卻也細皮嫩肉地裹在青衣裡,蓄上幾根鬍子冒充滄桑感,讓人覺得很滑稽。遊人稀稀拉拉沒有幾個,倒是當地農村的婦女三五成群地堵在上山的路口賣香火,小荷向一個年齡大的農婦買香表,立即圍上來一大幫婦女要往她手裡塞,她還是買了年齡大農婦的,回了半天話才把其他人打發開。小荷給陸天翔說:“咱今兒來了,順便也算一算?”
陸天翔說行啊。
小荷問:“拿周易八卦算還是上殿裡抽籤?”
這時一個擺卦攤的年輕人過來拍拍陸天翔的胳膊說:“大哥,看你印堂紅潤,氣色不錯,流年大吉之兆,不算算運程?”
陸天翔心想這不明明瞎說嘛!他今年不掉到谷底就算不錯了,還什麼“流年大吉”。陸天翔擺擺手說:“不用不用。”說完就拉小荷﹑兒子要走。
那小夥子又跟上來說:“大哥,兄弟送你幾句話,說不對分文不取還不行?”
陸天翔心說你那“流年大吉”就南轅北轍了,還能說出什麼有用的話。他說:“謝謝,不要,不要。”
陸天翔和小荷﹑兒子徑直往山上去。那小夥子又跟了一段,一看沒戲,才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不乾不淨的話,退了回去。陸天翔想,這一“非典”,裡裡外外吃雲觀臺飯的人就像一群趴在被人換下來想不起再穿的衣服上的蝨子,都餓極了。陸天翔說:
“上去抽個籤算了。這些算卦的真真假假也弄不清。”
小荷說好。
他們沿著山路前行,先到了道院,門口的四根木柱上對稱掛了兩副對聯:
不嫌淡泊來相處
若厭清貧去不留
山上氣象,挖得野菜連根煮
道士家風,拾來松枝帶葉燒
中國的古人不知實際上是否會如此心境,這文人處士筆下的境界倒確實讓人神往,和現實裡忙生活的人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兒子一路唸叨著這些對聯,又讓陸天翔和小荷給他解釋意思。
再往上,是靈官殿,門口一副對聯更有些意味:
存心邪僻,任爾燒香無點益
持身正大,見吾不拜又何妨
殿裡一個老態龍鍾的道士坐在裡邊打瞌睡。小荷要進去燒香,陸天翔笑著說:“咱又不‘存心邪僻’,這兒就不燒了吧。”
小荷說:“既然來了,就每個地方都燒個香吧。”說完,還是堅持進去燒了香。
陸天翔感覺小荷今天很虔誠。小荷從殿裡出來,陸天翔說:“這個殿裡的神靈可把香火耽擱了。”
見小荷不解,陸天翔又說:“都怪寫對聯的人。對聯寫得雖好,但就是矯情了。壞人覺得不敢去燒香了,好人認為不必去燒香了。可不是把神的事給壞了?”
小荷說:“別亂說了。”
他們上到了位於雲觀臺最高處的老君殿,俯瞰山下一片蔥蘢。老君殿是雲觀臺裡香火最旺盛的一處地方,不多的遊人大都集中在這裡,在殿前的大香爐裡燒香化表,殿裡還有一幫男女在跪拜搖籤。
《沉浮》九(6)
小荷說:“咱就在這兒抽個籤吧?”
她先在殿前的香爐裡燒了香表,然後到殿裡往功德箱裡塞了一張五十元的錢,跪在老君像前的蒲團上叩首。旁邊的老道士眯著眼似乎什麼也不看,卻隨著小荷的叩首敲擊跟前木柱上掛著的大銅鑼。小荷連叩了三下,道士連敲了三下。看樣子,小荷往功德箱裡塞的那張錢老道士也一定是看清了。叩畢,小荷仍然跪著。老道士提起供臺上的方形籤盒在香爐和小荷的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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