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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怎麼樣?夜裡有沒有哭鬧?”
那拉氏笑著道:“回皇上,鈴蘭乖巧的很,一點也不哭鬧,真真是個招人疼的孩子。”
胤禛看了看懷裡昏昏欲睡的鈴蘭,便讓嬤嬤抱著她去睡午覺了。又囑咐了那拉氏幾句,才往養心殿而去。
出了坤寧宮,胤禛才覺得心裡生出無邊的空落來,似乎世間只剩下了他一人,行走在這沒有盡頭的宮牆之下。正午的陽光灑在身上,他的額角滲出了細汗,可是心中卻寒意陣陣。從前無論多累多艱難,只要一想起她還在自己身邊,心底就總有一個地方是溫暖的,令他覺得平靜安定。
可是如今,這樣的溫暖不會再有了,他總會憶起她轉過頭去的那一刻,樣子冷靜而果決。
他原以為得到天下,他與她便能重新開始。他明白她心中對於愛情的憧憬,他也多麼希望自己能給她所希望的純淨的愛情。可是她先沒有了耐性,是啊,她等了自己這麼多年,自己憑什麼還要要求她會有足夠的耐性繼續等下去呢,在她心裡,自己或許已不算什麼了吧。
是他忘了,他忘了他在忍受的同時,她也在忍受,忍受現實、忍受他……
他怎麼能不愛她呢?因為他只想還給她一份純淨的愛情,就像他與她分別之前,那些如月光一般皎潔的記憶,那是她最想要的。
記得他們剛剛成婚的那些日子,那些在心中回憶過無數遍的時光,溫暖如初。她站在書案前,認真的臨摹他的顏體筆跡;她在畫室裡,專注的畫著擺放的靜物;她在雪地裡,對著他甜美的笑;她在春色掩映的迴廊,輕輕地吻上他的臉……
他想起她醉酒的那次,他不過被別的女人拉去坐了一會兒,等他去看她的時候,她正拿著一根筷子敲著酒杯,一手撐著下巴,痴痴的望著杯中清冽的酒。他在門口站著,望了她半晌,她也沒有發覺,他才發現她是醉了。輕輕走過去,剛要開口,她恍惚的抬頭看向他,眸中迷離的霧色令他愣愣的說不出話來。她搖晃的想要站起來,嚇得他連忙將她扶住。
她忽然對著他輕輕一笑,眸光如秋水流轉,漾進他的心底一片波光灩灩。她靠進他的懷裡,一手輕觸他的臉,痴笑著道:“不知這位是誰家的女子,生的春光滿面、美麗非凡,你可知自己犯下怎樣的錯誤?”說著便將他按在椅上坐下,而他只能怔怔的望著她。她將手放在他的肩上,唇貼著他的耳畔,“你的錯誤就是你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段讓我的手不聽使喚;你明豔的面頰,倒映在我的眼簾,照亮了道路、山川……”【注】
她當時的一顰一笑他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她的那個樣子是他從沒有見過的,只覺得可愛之極。等到後來,她累了,倒進他的懷裡,他才發現她是蹙著眉;他才知道她其實是難受。
滿心的疼起來,為這樣的她心疼,為明明難受卻還要壓抑在心裡的她心疼。
他的手指輕輕撫平懷中人兒蹙起的眉心,唇落在她溫熱的唇上。
他緊緊地摟住她,只在心底暗暗發誓再不能讓她因為他難受、因為他而委屈自己。
可是他終沒有做到,終是忍不住說出了那些話,只因為他覺得她為何不懂他八年的相思之苦,可是說完他後悔了,從未有那樣的後悔過,因為,他聽到了她的哭聲,悲痛欲絕。而在他的記憶中她從來就很少哭,更從未有這樣哭過;在他的記憶中,更多的,是她燦爛明淨的笑容。
然後是追悔,他知道她在給自己機會,他知道她選擇原諒他,儘管她表面對他冷淡,可是她的眼睛欺騙不了他……
然而他還沒有等到她的原諒,她分娩了,大出血,昏迷了整整一月。
她躺在床上,安靜非常。他守在她的身邊,一遍一遍喚著她的名字,可是她聽不見。他每天都在害怕,害怕她就這樣離他而去,害怕她會這樣永遠沉睡過去。
那一個月裡,他陪她說話,給她喂粥,替她擦身……那一個月,他如同經歷了一輩子。他的女人,他再不能傷害她了……
終於有一天,她醒過來了,他欣喜若狂的喚她,而她卻一臉迷惘的看著他,令他的心忽然變得不安起來。
然後,他聽見她說:“你是誰?”
他只覺得天地瞬間的暗了下來,心中是說不出的空蕩感覺,在她陌生的目光下,他慢慢收回手,靜靜的起身,可是身體還是不自覺的晃了一下。
出了門,走在園子裡,忽然覺得滿園的春光是多麼礙眼,忽然才發現心中已是鮮血淋漓的傷痕。
很痛,很痛……
是他傷她太深,深到她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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