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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易小三兒剛回了家,翌日便尋摸到了此處,與李嵐秘議一番,定下了這個套子,專等著英洛上鉤。
將此事說開,英洛心下方暗暗驚異。
其實何宓當時施了媚術,她的神智是有一時的迷茫,但前世自己苦訓之時也曾學過控制心神,在催眠術之下亦不能將機密之事洩露,精神力比一般人來得較為強烈,是以能在後來假裝痴迷,潑得他一頭一臉的酒水。
事即已畢,前情盡述,英洛便準備起身告辭。
小三兒苦著臉道:“姐姐您還是生氣了啊?小三兒給您陪罪了,今日既來了,且拼得一醉再回,否則,小三兒哪還有臉見您啊?”
英洛已經起身,小三兒也站起來苦勸,李嵐與何宓皆盯著她看,正在此時,裡面房間裡聽得一個男人低沉溫和的聲音:“小葉,把藥給殿下端過去吧!”
何宓坐得近,便見得連自己媚術都不能蠱惑心神的女子霎時臉色大變,狂喜失落諸般情緒皆在臉上,只見她強硬推開了易小三兒糾纏的手,大步向裡屋走去,與裡面端著水與藥丸走出來的女子撞作一團,亦不作聲,爬起來就衝了進去。
坐在席上紋風不動的李嵐,面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是三進的房子,此時她們身處第二進屋子之中,英洛闖進去之時,形容甚是狼狽,淋淋漓漓一身的水,是將那叫葉兒的侍女盤中端著給李嵐送藥的水給打翻,將水澆了自己一身。然而此時她已對此無覺,直直衝進去之後,一室的燭光,那背光而坐的男子熟悉已及,明明就是半年前在自己房中每日陪至深夜的男子,脾氣雖然不是很好,但心底好得很!
一時裡只覺得嗓子眼癢癢的,眼底熱熱的,腳步遲緩,一步步仿若敲在心上,心跳也不由快了幾倍,待得走到眼前,站在他身後,更覺千山萬水,不虛此行,不由長吁一口氣,輕聲道:“衡——”
這世上,若說還有什麼能令人尷尬的無地自容,那便是認錯了情郎抱錯了人——英洛在情緒激動之下將後世那些情人間親暱的動作不小心作了出來,撲上去從背後將男子摟進了懷中,就要將櫻唇吻上那人後頸之時,懷中男子詫異轉身,困惑的道:“姑娘,你摟著在下做什麼?”聲音低沉醇厚,難得的是臉上一本正經,不見笑意。
最最震驚的當是摟著人的英洛,滿心歡喜被潑了涼水,面上是掩飾不了的失望之色,心中很是不甘,將面前男子這張臉對著燈光細細的瞧——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焦黃的面板,一臉病色,眼睛很小,黑亮有神,目光是陌生而詫異的——這……這……這……怎麼可能?背影如此相似,便是連身上藥香味也如出一轍,怎麼可能不是同一個人呢?說話之際,聲音雖不全像但也近似,如何不是呢?
對!對!對!他最善於易容,定是當日心傷失望,才將臉易成了這般樣子。
“衡,都是我的不是,我應該早點稟告爹爹,將你留在我身邊的,是我的錯……”後面跟進來的易小三兒與何宓詫異的看著面前淚流滿面的女子,一雙纖纖玉手不住在面前青年男子臉上身上揉搓。
那男子忍了很久,直到——咦?怎麼搓了這麼久都不見異色?將袖子捋起來胳膊上搓了兩搓,就算是易容,換了臉皮,但眼前這焦黃的膚色是怎麼回事?那個人,全身上下有著彈性極佳的雪白膚色,怎麼又會是眼前這焦枯的青年男子呢?臉上淚痕早已不見,面前女子神色呆滯的盯著他看,目光渾無焦距,彷彿是透過他在看著遙遠的什麼?他柔聲道:“姑娘,可以放開在下了吧?”
恍如晴天霹靂,一個炸雷將英洛驚醒,她閃電般將手縮了回來,指尖猶有餘溫,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真不是她一路而來想要尋找的人。抬頭對上小三兒與何宓那複雜的目光,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今日這舉動有多荒唐。
這是兩世以來她首次如此失措,如此尷尬,也是自成年之後首次流淚。
她驚覺自己的失態,奪門而出,在何園裡轉錯了方向,走了兩圈的冤枉路,在易小三兒半拖半拉之下,才離開了此地。
她離開之後,一直坐著的李嵐走進那間房,那焦黃膚色的青年人正坐在桌前拿著枝筆,似要寫什麼,然雪白的紙張之上只一排墨點,全無規律,執筆之人不知在想什麼,只望著眼前紙張出神。
“你若放心不下,大可追上去!”李嵐故意道。
那青年男子淡淡道:“殿下沒聽她說,喜歡的人是她的夫君嗎?我追上去算什麼?”
算什麼?
李嵐唇角微起,一抹笑影倏忽而逝,算什麼我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