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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還要來此樓?他手上所用一套翠玉般的越窯青瓷茶具,比之在座諸人手中的白瓷茶具來,貴重不少。那小二見他如此,苦著一張臉,都快哭出來了。
鬼見愁
一堂的人聲鼎沸生是讓一個少年公子給壓了下去,他卻似未所覺,只管在此品茗。樓下跪著的男子腦袋都快低到塵埃裡去了,若是有人告訴他挖個坑把腦袋埋到土裡能讓面前男子消了氣,他亦會毫不猶豫的照作。
鬼見愁其人,若是不知詳情者,便以為是哪家年少風流的公子,朱唇微挑,帶著抹玩味的笑,傻一點的人覺來如沐春風,聰明一點的人大半會冷汗直流。
他自十三歲隨其兄經商以來,便從未輸過。蓋因此人什麼事情都可以拿來作交易,唯其相貌,不可被人議論。先是有人背後議論他長相,在生意被他打垮之後在背後嚼舌根,不過幾日,便是連棲身之處也丟了,淪落街頭做了乞丐,過得一月半載,更是不見人影,不知其生死。人人都見了那人賭坊下注的瘋狂,窮極而生賭性,原本平常,但此種事情多了,不得不令人想到他身上。
若有長住揚州城的老戶談起他來,便會從城東數到城西,城南數到城北,這十年間消失的生意人家不下二三十家,莫不是生意做不過人家,背後拿人長相來詆譭的,都已經消失的徹徹底底了,便是連從前的院子都被鏟得平平,另起了全新的宅院來。
這種事情,每年揚州城中總會發生一兩起,城中之人早已不奇怪。
只是今年的這件事,說來卻是與生意無關,而是百分之一百的桃色新聞。
原來樓下跪著的這位五十出頭的男子在城西開著一家酒樓,也算是百年老店了,菜色也極是錯,比起雁回樓來絲毫不遜。這位男子姓邢,膝下生得一雙兒女,兒子早已成家,女兒今年一十六歲,生得花容月貌,春心萌動之時在一次踏青中遇見了鬼見愁,一見之下情根暗種,便想求父母去提親。
也怪得邢掌櫃多了句嘴,道:“那種不男不女狠心腸的人,爹將你嫁給他不放心,怕他轉頭將你賣了,將他娶回來爹更不放心,怕他將咱家吞了!”
他這卻是說出了揚州城中養女兒的所有父母的共同心聲——但凡女兒生得齊整些的,見過鬼見愁的,莫不為他的風姿儀態所折倒!
但凡見識過他的行商手腕的父母,無不怕自己的女兒哪一天被他勾搭跑了。
好在,鬼見愁這人是典型的生意人,情場之上也講究和氣生財,從不做勉強他人的事。自他十五歲同女子有了糾葛之時,總有女兒家哭著喊著想嫁給他,也總有父母手提大棒,毫不留情做了那棒打鴛鴦的惡人。年方十七的他風流史能從揚州城東排到城西,卻是至今沒有成得一門親事。
邢掌櫃一言將女兒的請求推拒門外,過不得幾日,女兒便害起了相思病,病骨支離,眼見著不行了。邢掌櫃這時才著起慌來,上門提親,被鬼見愁家大哥冷笑道:“你女兒眼看著不行了,這樣賠本的買賣,我兄弟豈會做得?勸你趁早料理後事為好!”
此話說得極是不客氣,鬼見愁的哥哥,說話自是不會比他差,鬼見愁那生意手腕,還是他大哥啟蒙兼授教的。
邢掌櫃也是個生意人,明白這個說的是實情,只得怏怏回來。
然而終究疼女心切,左思右想,不過是被他家羞辱罷了,幾次三番上門來提親,自然是受盡了羞辱。但想及鬼見愁往日行事手腕,自己曾如此詆譭他的容貌,他竟不如往常處理別家人那樣。這日眼瞅著女兒只剩了一口氣,只得再次求上門來。一路相隨,便追到了雁回樓來。
這些細節,英洛當日一概不知, 她只看見鬼見愁款款吃過東西之後下樓而去,她們後腳下樓,樓下苦跪了兩個時辰的男人膝行上來,苦苦相求,鬼見愁輕聲道:“邢掌櫃,等你那女兒下世,你家還是想法搬個地方吧,我看這揚州城嘛,不住也罷!”
此種說法,已經是極為客氣了。
聶清後來道,若是往常,鬼見愁定會讓這邢家淨身離開揚州城,不名一文。末了他搖著頭嘆息:“這位公子爺,這次看來有點心軟了,竟還能讓那邢家攜了細軟離開,莫非,他真對這位邢小姐有了感情?”
英洛哧笑出了聲,如此精明算計的人,怎會容許自己動心呢?左右算計,怕是連真心值個幾兩,也要稱過了再說吧?
這日晚上聶清捧著一卷小冊子進來,將它塞給了英洛。英洛翻看了許久,發現這是漕幫發往各地的人事探察情況,比如在京城這一頁,半年之前的大事記錄便記著自己,載為:禮部尚書之女,名英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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