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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了起來。浮標在黑暗的遙遠的下方,顯得又遠又小。
三人抱住木樁,相對無言。民把海水刮在臉上,眼睛幾乎無法睜開。民的呼嘯和海的轟鳴,把三人銷在無限的黑暗中,反而給他們帶來了狂暴的寧靜。
他們的任務是看守纜繩。纜繩和鋼索緊緊地聯絡著浮標和田島號。所有的東西都在瘋狂叫疾風中搖動,誰有這繩索劃出了一道堅定的線。他們目不轉睛地看守著,給他們的內心帶來了由於精神集中而產生的某種確信。
有時候使人感到風可能會突然停息。這瞬間,三人反而戰慄不已。忽然,狂風又襲擊過來,把階橋颳得搖搖蕩蕩,以驚人的巨響把大氣推向了彼方。
三人默默無言地監視著纜繩。纜繩在風聲中也斷斷續續地發出了尖銳的高亢的吱嘎聲。
“瞧這個!”安夫興奮地揚聲喊道。
鋼索發出不吉利的吱嘎聲,纏繞在木樁上的一頭有些錯位了。三人發現眼前的木樁發生了某種細微的可怕的變化。這時候,在黑暗中,一條鋼索反彈過來,活像一根鞭子閃爍著撞在木樁上,發出了一聲轟鳴。
瞬時間,三人趴了下來,避免截斷了的鋼索打在自己的身上。倘使打在身上,肯定是皮開肉綻。鋼索猶如不甘於死亡的生物,發出了尖銳的悲鳴,從昏暗的甲板周圍蹦跳起來,劃了一個半圓形,復又沉靜下來。
三人好容易才把這種情勢察看清楚,他們的臉色倏地刷白了。原來是系在船上的四根繩索中的一根截斷了。剩下的另一根鋼索和兩根纜繩,也難以保證不斷了。
“向船長報告吧!”安夫說著離開了木樁。他抓住東西,好幾次被風颳倒在地,艱難地走到了瞭望塔,將情況向船長做了彙報。魁梧的船長非常沉著,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是嗎,該使用保險繩了吧?據說颱風在凌晨一點左右達到高峰,現在使用保險繩就絕對安全。誰能游過去把保險繩系在浮標上呢?”
船長把陳望塔上的工作委以二副之後,同大副一起跟隨安夫來到了甲板上。他們把保險繩和新的鋼索,像老鼠拖餅似地一步步連跌帶撞地從瞭望塔一直拖到船頭的木樁邊上。
新治和水手抬起了詢問的視線。
船長貓腰大聲說道:
“有人願意來把這條保險繩繫到對面的浮標上嗎?”
風的呼嘯,保護了四人的沉默。
“沒有人願意嗎?都是窩囊廢!”
船長又吼叫了一句。安夫縮著脖頸,嘴唇在顫抖。新治用爽朗而明快的聲音喊叫起來。這時候,在黑暗中可以看到他潔白而美麗的牙齒浮現了出來。他的確是微笑了。
“我來!”
“好,來幹吧!”
新治站起身來。他為自己剛才屈著身子而感到愧疚。風從夜間的黑暗深處襲來,正面刮在他的軀體上。他牢固地站穩了腳踉。對於習慣在暴風雨的日子裡打魚的他來說,搖晃的甲板只不過是露出些許不悅的大地罷了。
他側耳傾聽。颱風在他這樣勇敢的人的頭上呼嘯而過。無論是在大自然寂靜的午睡旁邊,還是在如此這般瘋狂的宴席上,他同樣是有資格被邀請的。他的雨衣內裡,完全被汗水濡溼了。他的脊背和胸膛也完全濡溼了。於是,他把雨衣脫了下來,只穿一件白色圓領襯衫,光著腳丫。年輕人的這副雄姿,浮現在暴風雨的黑暗中。
船長指揮著四人,把保險繩的一頭纏繞在木樁上,把另一頭同細索給在一起。作業由於風的阻礙,進展不了。
一系上繩索,船長把細索的一頭遞給了新治,在他的耳邊喊道:
“把這個纏在身上游過去!然後把保險繩倒到浮標上繫好。”
新治把細索在褲腰帶上纏了兩圈。他站在船頭,俯視著大海。碰在船頭粉碎了的浪頭和飛沫的下面,是黑得看不見的悠悠翻卷的波濤。這是反覆著的不規則的運動,隱藏著支離破碎的危險的無常變化。剛覺著它逼近眼前,又見它緊迫而去,形成漩渦,紮在無底的深淵。
這時,新治的心上隱約地抹過初江的照片,如今它還放在掛在客艙裡的外衣的兜裡。但這種徒然的問念,被風颳得粉碎。他踩著甲板,縱身躍進了大海。
到浮標的距離是20米。縱令他有自信不輸給任何人的膂力,有甚至能繞歌島五週的游泳本領,但要游完這20米,卻不能說是很有把握的。一股可怕的力量襲擊了這年輕人的胳膊。一種像看不見的棍棒似的東西,痛打著他那欲劃破波濤的胳膊。他的身體不由得漂了上來,剛覺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