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圍坐在篝火旁邊。大多數是以家庭為單位隨團來的,要不就是新婚的情侶,成雙結對來這裡安享蜜月。白小慧當時覺得,只有她是一個人。
幸好,熱烈的氣氛很快就填平了她內心的孤獨感。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四周都是跟自己毫無瓜葛的陌路人,過去式或者將來時,都不必管它,反倒讓她更放的開。
大家手拉手,拉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集體跳著一種現跟當地人學的民族舞蹈。每個人又把自己變成了孩子。有人故意把動作幅度做得誇張和怪異,期待引來更多人的喝彩。
白小慧的一隻手拉的是一老外。老外的動作總是做不好,擰著身子,衝白小慧抱歉地一笑。白小慧也回贈他一笑。那意思彷彿是說:彼此彼此。
音樂的節奏愈來愈快,圓圈的形狀也愈來愈失控。跳到最後,大家乾脆把各自上學時跳過的集體舞也都搬出來了,跳的滿頭大汗,無比盡興。
聯歡進入到獨舞階段。剛才被白小慧拉過的那個老外,自告奮勇地站出來,為大家表演了一段拉丁,動作的嫻熟、規範和帥氣,博得了現場一片歡呼。
他忸怩著,走到白小慧面前,想邀請她一起跳。白小慧遲遲不肯伸出手,一直善意地搖著頭。她想,她哪會跳什麼拉丁啊,不行不行……老外就在她周圍,死等,款擺他的腰肢。他們的僵持反倒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她越躲閃,人群中的起鬨聲音越是高亢,像是非要看她們當眾出醜不罷休。
白小慧最後硬著頭皮,把手交給了這個男人。
——上就上!
剛剛在下面的怯場,以及種種顧慮,進入舞池中央,竟然都一掃而光。
或許,對於生活的態度也是如此吧。她後來想——與其瞻前顧後、患得患失地為難自己,不如當下就採取行動——重要的是行動。
——有那麼難嗎?
她和他的表演近乎於完美,連她自己也驚異,何時被賦予了舞蹈的天賦?她一向認為自己的身體協調性很差,對於繁難的肢體動作更是望而卻步。這次,由於有了老外的帶動,竟讓她有一種被舞神附體的奇妙感覺。身體彷彿不是她的身體,四肢的配合,更像是聽命於她的情緒,而不是大腦。每個動作都舒展,自如,充滿自信。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有他,她這輩子也休想再複製出這樣的奇蹟……
噼噼啪啪的篝火在燃燒。
沉浸在忘我的狂歡中的人們,意興正闌珊……
眼前這個看上去比她大很多的異國男人,在那一刻,佔據了白小慧的心。
她想從他孩子般興奮的眼神裡,探測到他深藏不露卻又欲蓋彌彰的深刻的孤獨感。她們在彼此目光接觸的一剎那,已經有了一個約定——她們將成為為對方開啟心扉的那個人。
白小慧後來瞭解到,現年已經63歲的喬,在美國是一位頗有些名氣的傳記小說作家。他的書屢屢登上暢銷小說的排行榜,他在一邊從事電影編劇的同時,還在為好幾位好萊塢明星寫傳記。他隨口說出的幾篇代表作,白小慧一本也沒有讀過。但由他編劇的幾部電影,她倒是有所耳聞,有的還看過碟。
然而,這樣一個在事業上卓有成就的人,卻至今未娶。
喬首先宣告,他可不是什麼同性戀,但他就是無法走進婚姻。在他看來,婚姻是一個令人心生恐懼的東西,婚姻裡有的是仇恨、失望、牢騷、憤怒、懷疑……一言難盡。這麼多的詞語都無法概括婚姻的實質。
若要從他的作家職業尋根溯源的話,可以說,是他筆下那些或真實、或虛構出來的人物的命運,讓喬從心裡害怕了婚姻這一樁事。他相信愛情是好的,但他不能相信婚姻也是好的。所以,喬在排斥婚姻的同時,並不拒絕愛情。他說他在美國的時候,身邊來來走走的女朋友從來沒有間斷過。他對每一次的戀愛都全身心投入,每次卻都被搞得身心疲憊,傷痕累累。如果只是逢場作戲,並不會使他對婚姻產生真正的畏懼。他說他有能力結構小說中的人物走向,卻沒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命運。
直到有一天遇到白小慧。
白小慧的出現,讓喬徹底顛覆了以往的成見。他甚至覺得,他一生的徘徊與等待,都為了有一天可以和她相遇。
這個比她大二十五歲的美國男人,在他63歲這一年,忽然做出了一個衝動的決定:她要娶她。他說,他想要攜著小慧——一起,走進婚禮的教堂。
這是白小慧和喬共度的第一個夜晚。
是因為喬說了這樣令她感動、令她迷亂的話,才使他們有了這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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