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3/4 頁)
門?”張承軒又開始胡亂猜度起來。
然而,後面還有更令人大跌眼鏡的事。
在蒼茫雲海中,這偏鋒本就煢煢孑立、毫不起眼。而在這山峰之上,還有一個更不起眼的東西,便是峰主的居所。
那是一間殘破得無以復加的雙層小木房。窗戶在寒風中張張合合,隨時都要掉下來似的。因為長年遭受山雨洗禮,所以木房子的邊角早已cháo溼發黴,微微腐爛。木房的側面有一截斜梯,通往木房子的第二層。
張承軒嘖嘖舌,好端端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峰主,居然住在這等破爛的屋子裡。跟自己在山下居住的那個破廟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這屋子有個好處,屋頂沒漏洞,不會漏雨。
跟著太忘真人走入屋中,張承軒又呆了一下。雖然這太忘真人居住的房子很糟糕,但是卻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房子裡物事不多,擺設簡單。一張黑sè的古樸八仙桌,四張翹腳的圓盤小木凳。桌子上陳列著一隻光滑的紫砂壺,旁邊擺著四隻紫砂小茶杯。挨著牆角的,是一張收拾得十分齊整的小床,牆壁上掛著一把極為普通的長劍。正對著門口的那面牆上,貼著一副巨大的寫意山水畫,張承軒只看了一眼,就驚撥出來:
那是一副極其蕭瑟悲涼的水墨畫,畫的不知是何處的景緻,但顯然不是蒼嵐山的。雖然人在畫外,但他彷彿覺得自己又置身畫中。所以他從畫上紛紛揚揚的無邊落木可以感受到,畫里正值深秋,秋風蕭瑟,搖落滿樹殘葉。
畫的正中間是一座石橋,筆觸jīng致,竟連石橋上斑駁的痕跡也都勾勒了出來。石橋下是一條微略有些乾涸的溪水,水落石出,幾能見底。石橋旁邊立了一座寂寥的墓碑,上面刻著幾個小得幾乎看不清的碑文。但不知道為何,張承軒能感覺到,儘管這字型非常小,太忘真人還是一筆一筆地勾勒了出來。
石橋後面是連綿的遠山,一層淡於一層,顯然,為了營造出山水的層次感,後面的墨水做了稀釋,整幅畫面非常立體。
整幅畫面的基調悲涼、沉鬱,畫的最傳神的不是山也不是水,而是張張飄零的落葉。張承軒似乎置身於畫中,能體會到葉落漫天的蕭瑟,能感觸到石碑上沁骨的涼意。
水墨畫的左下角有一行落款,字型是雕花小篆,上面寫著:“太忘真人”。沒有時間也沒有地點。
看來這幅畫出自太忘真人之手,因為他的臉、他的xìng格都和這畫風出奇的統一。若說是別人畫的,張承軒還當真不信。
小床的對角牆,則挨放著一張巨大的黑sè玄木桌子,桌子旁邊是一張藤木搖椅。桌面擺著一套齊全的紙墨筆硯。筆是jīng致的狼毫,紙是略略發黃的宣紙,捲成一根細管子的形狀,插在桌上的青花瓷花瓶中。
太忘真人抽出那沓有些發黃的紙,平整地攤開在桌面上,招了招手,吩咐兩個少年過去。鐵蛋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張承軒則嘀咕一聲,慢悠悠地蹭了過去。
由於那張桌子很寬大,所以足以放下兩張平鋪的紙張。太忘真人將兩隻狼毫筆分別遞給兩位少年,說道:“畫吧。”
張承軒一怔,“畫什麼?”
太忘真人沒頭沒腦地遞了一支筆來,連個命題也不給,兩個少年都迷惘了。
“想畫什麼就畫什麼。”太忘真人答道。
張承軒“哦”了一聲,越加迷惘了。
他閉上眼睛,首先浮現在眼前的竟然是居住了將近十年的破廟。那片漏了洞的屋頂、蓬亂的草蓆,一年四季都咧著嘴呵呵傻笑的大佛。心裡騰起一股溫暖,對這個地方尤其的想念,當下落筆,憑著記憶力的形象,在紙上刷刷地畫了起來。
雖然他從沒畫過畫,但是臨摹總還是會的。
太忘真人站在一旁,眯著眼睛,似乎又在打盹。
過了半個時辰,張承軒呼了一口氣,把筆一扔,“畫完了,累死少爺了。”同時鐵蛋也呵呵傻笑著,說:“我也畫完了。”
兩人往對方的紙上湊去,驚了一下,異口同聲地道:“你畫的也是這裡啊!”
只見兩張紙上異常巧合地畫著一座破廟,廟裡的擺設竟然一模一樣。只不過張承軒畫的更細緻jīng準,毫無遺漏,而鐵蛋卻重在意境。鐵蛋筆法雖然稚拙,但是寥寥幾筆粗線條,竟然勾勒出了破廟的殘破和溫馨。畫畫重在寫意,從意境上講,鐵蛋是頗有藝術天賦的。
太忘真人搖頭晃腦地走了過來,比較了兩個少年的畫,微笑頷首道:“不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