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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寒和靖萱,就在祠堂內,足足的關了一天一夜。當夢寒放出來的時候,已經臉色發白,手腳冰冷。慈媽扶著她,她的兩條腿一直髮著抖,好久好久,都無法走路。靖萱反而沒什麼,她說她是跪慣了,有經驗的原因。還對夢寒說:
“下一次,你就不會覺得這麼可怕了。”
還會有下一次嗎?慈媽嚇得膽戰心驚。拉著夢寒,悄聲說:“咱們回屯溪吧!這兒太可怕了!”
“哥哥已經去四川了,回屯溪又能去那兒?何況,上次回孃家時,哥哥給了我一個字,就是‘忍’,我除了忍,還能怎樣呢?”夢寒悲哀的說:“事到如今,我只有自求多福,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去惹奶奶了,我會避著她,不跟她唱反調,我知道厲害了!”“姑爺好狠的心!”慈媽忍不住說:“老爺和雨杭少爺都要他去向奶奶求情,他就是不去!雨杭少爺氣得和他大吵,差一點動手呢!”
夢寒心中一動。雨杭,這個名字從她心中掠了過去,帶來一陣溫柔的酸楚。使她在心灰意冷的情緒裡,生出一絲絲的溫暖來,畢竟,曾家的屋簷下,還是有人會為她說幾句公道話!但是,這個江雨杭到底來自何方?為什麼要為曾家做牛做馬呢?三天後,她終於知道,江雨杭是怎樣一個人了。
那天下午,夢寒經過花園裡的水榭時,聽到有人在裡面吹笛子。笛聲十分悠揚悅耳,她被笛聲吸引了,站在水榭外面聽了好久。直到笛聲停止了,她才驚覺的預備轉身離去。還來不及走開,卻見雨杭帶著他的笛子走了出來。兩人一個照面之下,不禁雙雙一愣。夢寒有些侷促的說:
“聽到笛子的聲音,就身不由主的站住了!你……吹得真好聽!”“是嗎?”他眼中閃著光彩,因她的駐足傾聽而有份意外的喜悅。“從小就喜歡音樂,學了不少的樂器,我還會吹薩克斯風,一種外國樂器,將來吹給你聽!”他很自然的說著,說完,他不由自主的凝視了她一會兒,眼中盛滿了關懷,很溫柔的問:“你,還好嗎?”“還……還好。”不知怎的,她答得有點礙口。
他看著她,突然嘆了口長氣。很難過的說:
“好抱歉,對於曾家的事,我常常心有餘而力不足,奶奶不在乎我,所以,也不重視我的意見,那天,你和靖萱跪祠堂,我真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每當這種時候,我就充滿了無力感。”“怎麼要對我說抱歉呢?”夢寒嘴裡這樣說,心裡卻感動極了。“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我想,在奶奶那麼生氣的情況下,誰說情都沒有用,即使靖南真肯去向奶奶求情,也不見得有任何效果……反正,都過去了,我,沒事。”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他的眼睛,像兩口深不見底的深潭,好黑好沉,閃著幽幽的光。
“真的沒事嗎?”他問。“你知道,我是一個醫生,如果你有什麼不舒服,告訴我,我這兒有藥……”他在她眼底讀出了疑問,覺得需要解釋清楚。“我真的是個醫生,從小就接受醫藥的訓練,我能處理傷口,治療許多病痛,不過,我承認,我不一定能夠治療你的傷痛。”
夢寒聽了他最後的一句話,心中就怦然一跳,感到無比的撼動。她抬眼飛快的看了他一眼,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介面。她這樣的表情,使他驀然醒覺,自己講得太坦率了,太沒經過思考,或者,她會認為這是一種冒犯吧!這樣想著,他就有些侷促起來。為了掩飾這份侷促,他很快的接著說:
“靖萱告訴過你,有關我的事嗎?”
“不,不多。”他沉思了一下,就很坦率很從容的說了出來:
“我是在杭州的一個教堂里長大的,那家教堂名叫聖母堂,由一位英國神父主持。許許多多年來,聖母堂收容各種棄嬰,等於是一個孤兒院。我就是在嬰兒時期,被人棄置在聖母堂門口的。你看看這個!”他從自己的領口裡,拉出了一塊懸掛在衣服裡面的金牌,讓夢寒看。“當時,我身上就放了這樣一塊金牌,大約是遺棄我的父母,為我付出的生活費。這金牌上面刻著‘雨杭’兩個字,就是我的名字的由來。我的姓,是江神父給的,因為他的譯名叫江森。你瞧,我就是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和曾家顯赫的家世,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她非常震動的聽著,十分驚愕和詫異,從來沒想到是這樣。她看看那金牌,發現“雨杭”兩個字是用隸書寫的,字跡娟秀而有力。顯然是先寫了字,再去打造金牌的,是個很精細的飾物。雨杭把金牌放回了衣領裡面,繼續說:
“我隨身攜帶這塊金牌,只因為它是唯一屬於我的東西。這麼多年來,我從不想去找尋我的親生父母。有時,我會猜測自己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