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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一次也沒有叫出口。姑媽和姑丈都不喜歡巫雨,桔年只能跟他保持著距離。
巫雨上學晚,雖說比桔年大一歲,在學校里居然是同班。每天在同一個教室裡活動,桔年和巫雨可以說是班上最沉默的孩子。只不過桔年的沉默帶著女孩子的文秀,可巫雨的沉默卻是我行我素,特立獨行。他的與眾不同並不是張狂的,暴虐的,一如人們想象中的殺人犯的兒子,而是靜靜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他奇怪的光頭,比如他非要坐在教室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比如他會一個人對著螞蟻窩看上很久很久,比如放學他總是一個人繞小路回家。
桔年還有些小夥伴,即使不熱絡,可總不至於像個異類。不過回家的路上她也沒有別的伴,整整三年,從小學三年級到小學畢業,總是她揹著書包孤零零地往姑媽家走,巫雨在前頭十幾步或者後邊十幾步晃晃悠悠。
他們幾乎不打招呼,也很少主動超越對方。有時桔年也走小路,看到巫雨坐在草堆裡擺動他的狗尾巴草,或者掏地下的老鼠窩,她就走過去看。兩個怪小孩,也許站著看一個方向,也許蹲著湊在一起,為著他們同樣感興趣的東西,可他們不是什麼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連交談都是罕有的。
有過那麼一兩次,桔年拖著她沒拉拉鍊的書包丟三落四地走路,裡面的作業本掉出來也沒察覺,巫雨順手撿起來,經過她身邊時,就往她懷裡一塞;還有些時候,桔年出家門的時間晚了,上學的路上發現巫雨還不緊不慢地逗樹丫上的小鳥,就會扯一把他的書包,叫一聲,“遲到了,快跑。”
因為姑媽姑夫做生意,起床很早,桔年也連帶睡不了懶覺,天沒亮就起床了,於是她養成了晨跑的習慣,晨曦中,沿著甘蔗地一圈,經過竹林小路,到達烈士墓的臺階底下,再原路返回。巫雨居然也跑步,他們出發的時間漸漸一致,不過桔年總跑在巫雨前面一些。她不回頭,可是熟悉的腳步聲總跟隨著她。
不知道姑媽從哪裡聽到的小道訊息,有一次,她問桔年:“我聽別人說,你跟巫雨玩在一起?早上還一起跑步?你可得小心些。”
桔年面不紅心不跳地回答:“沒有啊,晨跑的路就一條。我們都沒怎麼說過話。”
小學畢業了,桔年和巫雨一起升上了22中這所市郊的放羊初中。桔年的弟弟也長到了三歲,弟弟跟媽媽一起回到了爸爸身邊,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桔年見過幾次小弟弟,胖乎乎的,很可愛。爸爸給弟弟取名叫“望年”,他們排的是“年”字輩。據說弟弟名字的來由是“望”跟“旺”同音,取其興旺之意,也暗含弟弟是爸媽唯一的指望的意思。這名字也是費了番心思,哪像桔年,出生在春節前,爸爸就給她取名叫“過年”,謝過年,真有意思的名字。後來還是爺爺說不妥,太過草率,因著家裡擺著一盆過年買來討個好彩頭的年桔,謝桔年這個名字就誕生了。
桔年對自己的名字沒有什麼感覺,不過她有一個房上的堂哥,名字叫“斯年”。如斯年華,桔年喜歡這個名字。
堂哥年級比桔年大十幾歲,他的爺爺和桔年的爺爺是親兄弟,他們那一脈才繼承了祖爺爺書香世家的傳承,斯年堂哥就是一個著名的畫家,少年成名。桔年小學二年級見過他一次,很是仰慕,跟謝茂華謝茂娟姐弟並不親近的斯年堂哥竟然也對桔年親眼有加,他說,桔年跟她父母不一樣,有他們謝家的靈氣。
桔年爸媽才沒感覺到什麼靈氣。在他們眼裡,畫家跟戲子一樣是沒個正經的行當,不能算正事,斯年堂哥再出色,他們也覺得不是正經人。至於斯年的私生活,桔年隱約聽過大人的一些詬病,一知半解,無損堂哥在她心中的美好。
上初中前的那個暑假的某一天,桔年又收到了斯年堂哥從某個歐洲小國寄來的明信片。他說他愛上了一個女人,也不管這樣的話題對於一個小學畢業生來說是不是太生猛了。可是桔年還是很高興。這一天,姑媽和姑丈沒有去做生意,而是出門走親戚去了,只留桔年一人在家,這也是桔年心情大好的另一個原因。
姑媽和姑丈的腳踏車留在了家裡。那個年代,腳踏車雖說也不算昂貴,可也不是桔年這樣的孩子想要就有的東西。她快上中學了,還沒有學會騎腳踏車。
確定姑媽姑丈走遠了,也不會忘記東西再回來取,桔年偷偷摸摸地推著那輛老式腳踏車出了門。
桔年不會騎,也不敢騎,那大大的三角架橫樑對於她來說是個不可逾越的障礙。起初她剛出門,還左顧右盼,擔心姑媽的街坊好友看見了會“告發”,拐進小路後,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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