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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吃冰,又不是要吃你。”吃他?他喜歡這個吃法。“為了吃冰,什麼都不顧?”他挑眉問。
“對,為了雞蛋冰,什麼都可以不顧。”
“那個冰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吃。”它不過和記憶重疊,不過是……香料加色素。
“誰說,雞蛋冰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魚翅鮑魚都比不過它的甜蜜。”
“好……吧……既然那麼好吃的話,它不貴,你為什麼不去買個十枝二十枝,把自己吃到想吐。”
“你笨啊,我又不能買。”她氣到跺腳中,跟外星人溝通就是這點困難。
“為什麼不能買?”
“我答應嶽嶽了,不能自己買雞蛋冰吃。”她癟了嘴,低眉。
不能自己買雞蛋冰……好半晌,他終於想起來了。
那天,他的母親來接他,母親在屋裡和爺爺奶奶談話,他在院子裡面和鬧彆扭的閱閱話別。
“你真的要到美國去?”
她白白的布鞋早就變成灰色,和他光亮的皮鞋擺在一起很不搭,但沒人說布鞋和皮鞋不能當朋友,所以閱閱和嶽嶽也可以變成好朋友,而且啊,他們這個好朋友是要當一輩子的。
“我媽媽是這樣安排的。”
他把口袋裡面的巧克力掏出來,放進她的口袋。
“不去可以嗎?”
她的手指頭在口袋裡勾畫著巧克力的形狀,捨不得他離開。
“應該是不行。”
“你還會回來嗎?”
“會,放暑假就回來。”
“那我等你回來請我吃雞蛋冰。”
“好,我們約定好了,除了嶽嶽買,閱閱不可以自己買雞蛋冰吃,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打勾勾。”她在笑,但眼角有溼溼的液體往下飄,她舉起拇指和小指,用力和他蓋印章,一個承諾、一個誓言,就此成立。
會約定,是因為他想到,她每次吃完冰都會揉鼻子,她的過敏發作起來,會讓她眼淚鼻涕齊飛。
他不在,誰給她遞手帕?
約定,源自於不捨,而非為了制約。
可是她竟然那麼遵守約定,而他卻徹底忘記約定。
飛到美國,他適應新環境、新學校,他忙著追上母親的期待,沒了父親,母親的希冀全落在他身上,他無法有片刻的放鬆。
一年一年過去,在他幾乎遺忘的這個小地方,這個過敏起來會眼淚鼻涕齊飛的女孩子,她依然牢牢守住約定。
心抽了、痛了,疼惜與不捨湧上心頭。
“走。”他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要去哪裡?”悶悶的,她還以為自己的初吻不甘願。
“去追賣雞蛋冰的伯伯。”
他要給她買很多枝,牛奶、檸檬、雞蛋、梅子……各種品味都買,如果她真那麼愛的話,他願意把整個攤子都給她買下來,至於她的過敏體質,沒關係,他帶她去看中醫,聽說中醫治過敏很有效。
不自覺地,小小的笑容在她嘴邊擴大。這是寵溺嗎?被人寵著、哄著的經驗,已經離她很遙遠。
他開車,從國小追到國中,追啊追,追到菜市場邊,他們終於看見賣雞蛋冰的老阿伯。
他們尖叫、大笑,他們衝下車,一口氣買下各種品味的冰球,一人抓五、六枝,坐在菜市場外面的臺階上。
閱閱舔舔梅子再舔舔檸檬,“好好吃。”她深吸氣。
“真的嗎?”
他舔著她舔過的地方,好吃,但更好吃的是她嘴邊那個,他快速靠近、快速瞅一下,在她臉色爆紅的時候,回味著唇舌間的滋味。
“你做什麼?”她擰了眉頭,斜眼瞄人。
“學你。”
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好像偷香不是偷,而是一種快活行動。
“學我什麼?”
“學你從別人的嘴裡搶冰吃。”
“嶽仲崗!”她大吼一聲。
“怎樣?”他挑釁地擠擠眉,伸手,彈了她額頭一個爆慄。
不痛,有的只是熟悉,一個熟悉到讓她想掉淚的動作。她咬唇,討厭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將嶽仲崗和嶽嶽重疊。
笨蛋,他們分明是不一樣的兩個人,仲崗溫柔、嶽嶽衝動,仲崗是弱雞、嶽嶽是猛男,除了他們常常跟在她身邊,除了他們一樣愛吃雞蛋冰,除了他們都愛彈她的額頭,他們有什麼地方相似?
她忙著說服自己兩人是不同人,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