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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怎麼回事,就是與數理無緣。下一次,再下一次,無數的下一次,都不會考好的,她自己明白這一點,因而,她是絕望而無助的。她真希望母親能瞭解也能同情她的困難,但是,母親只會責備她,弟妹只會嘲笑她。雁若和小麟都是好孩子,好學生,只有她最壞,最不爭氣。她無法止住自己的眼淚,哭得氣塞喉堵。“你還不去唸書,哭又不能解決問題!”江太太強忍著氣說,她自己讀書的時候從沒有像雁容這樣讓人操心,別說零分沒考過,就是八十分以下也沒考過。難道雁容的天份差嗎?她卻可以把看過一遍的小說中精采的對白都背出來,七歲能解釋李白的詩,九歲寫第一篇小說。她絕不是天份低,只是不用心,而江太太對不用心是完全不能原諒的。退回廚房裡,她一面做飯一面生氣,為什麼孩子都不像母親(除了雁若之外),小麟還是個毛孩子,就把藝術家那種吊兒郎當勁全學會了,這兩個孩子都像父親,不努力,不上進,把“嗜好”放在第一位。這個家多讓人灰心!
江仰止是聽到後面房裡的事情的,對於江雁容,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喜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喜歡。女孩子,你不能對她希望太高,就是讀到碩士博士,將來還不是燒飯抱孩子,把書本丟在一邊。不過,大學是非考上不可的,他不能讓別人說“江仰止的女兒考不上大學”!他聽憑妻子去責備雁容,他躲在前面不想露面,這時,聽到雁容哭得厲害,他才負著手邁步到雁容的房間裡,雁若和江麟也在房裡,雁若在說:“好了嘛,姐姐,不要哭了!”但雁容哭得更傷心,江仰止拍拍雁容的肩膀,慢條斯理的說:“別哭了,這麼大的女孩子,讓別人聽了笑話,考壞一次也沒什麼關係,好了,去洗洗臉吧!”
江雁容慢慢的平靜下來,這時,她忽然萌出一線希望,她希望父親瞭解她,她想和父親談談,抬起頭來,她望著江仰止,但江仰止卻沒注意到,他正看著坐在椅子裡,拿著支鉛筆,在一本書後面亂畫的江麟。這時江麟跳起來,把那本書交到父親手裡,得意的說:“爸,像不像?”江仰止看了看,笑笑說:“頑皮!”但聲音裡卻充滿了縱容和讚美。
江麟把那本書又放到江雁容面前,說:“你看!”江雁容一看,這畫的是一張她的速寫,披散的頭髮,縱橫的眼淚,在裙子裡互絞的雙手,畫得真的很像,旁邊還龍飛鳳舞的題著一行字:“姐姐傷心的時候”。江雁容把書的正面翻過來看,是她的英文課本,就氣呼呼的說:“你在我的英文書上亂畫。”說著,就賭氣的把這張底頁整個撕下來撕掉,江麟惋惜的說:“哎呀,你把一張名畫撕掉了,將來我成名之後,這張畫起碼可以值一萬塊美金。可惜可惜!”
江仰止用得意而憐愛的眼光望著江麟,用手摸摸江麟的滿頭亂髮,說:“小麟,該理髮了!”江麟把自己的頭髮亂揉了一陣,說:“爸,你讓我畫張像!”
“不行,我還有好多工作!”江仰止說。
“只要一小時!”“一小時也不行!”“半小時!”江麟叫著說。
“好吧,到客廳裡來畫,不許超過半小時!”
“OK!”江麟跳躍著去取畫板和畫筆,江仰止緩緩的向客廳走,一面又說:“不可以把爸爸畫成怪樣子!”
“你放心好了,我的技術是絕無問題的!”江麟驕傲的嚷著,衝到客廳裡去了。江雁容目送他們父子二人走開,心底湧起了一股難言的空虛和寂寞感。窗外,天空已由粉紅色變成絳紫色,黑暗漸漸的近了。
第四章
教室裡靜靜的,五十幾個女孩子都仰著頭,安靜的聽著書。這一課講的是杜牧的“阿房宮賦”,一篇文字極堆砌,但卻十分優美的文章。對於許多臺灣同學,這篇東西顯然是深了一些,康南必須儘量用白話來翻譯,並且反覆解釋。這時,他正講到“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於秦;朝歌夜弦,為秦宮人……”忽然,“碰!”的一聲響,使全班同學都吃了一驚,康南也嚇了一跳。追蹤聲音的來源,他看到坐在第二排的程心雯,正用一隻手支著頭打瞌睡,大概是手肘滑了一下,把一本書碰到地板上,所以發出這麼一聲響來。程心雯上課打瞌睡,早已是出了名的,無論上什麼課她都要睡覺,可是,一下課,她的精神就全來了。康南看看手錶,還有五分鐘下課,這已經是上午第四節,難怪學生們精神不好。這些孩子們也真可憐,各種功課壓著她們,學校就怕升學率低於別的學校,拚命填鴨子式的加重她們的功課。昨天開教務會議,又決定給她們補習四書,每天降旗後補一節。校長認為本校國文程度差,又規定學生們記日記,一星期交一次。如果要把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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