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赫密沒心情工作,坐在窗前發怔,然後,下雨了,夏夜的雨水潮溼微涼,從夜空落下,細針般的雨與路燈光輝交織,黑夜裡乍然閃現銀絲,教他想起她聰慧的眼睛。
她眼底看不見懼怕,她渺小、侷限的生命勇氣十足,她說,她沒有想很多,愛就愛了,愛就想讓對方知道,被拒絕也仍舊微笑……是什麼令她如此勇敢?也許是初生之犢沒有跌倒過,不知道痛就不會怕,可是在她坦率的眼光下,他覺得渺小的反而是自己。
不曾和誰談進父親,當初收到遺書,他不相信父親自殺,十年茫茫搜尋,終於死心。今晚將過去的痛苦傾訴,吐盡了,他覺得輕鬆,彷彿挖掉心上一個黑暗的膿。然後,她告白時,那認真的眼眸令他深深心悸,雖然最終還是拒絕,心動的感覺已無法逃避。
真的可以去愛嗎?愛情毀滅他父親,他質疑並排斥愛情,那晚她險些被擄走,當時憤怒恐懼的陌生感覺仍教他心驚,他無法想像若擁有她之後再失去,會有多痛?
他閉上眼,她熱情執著的黑眸彷彿在眼前,他苦思,但再怎麼想都沒有答案,愛了之後,失去她只是時間的問題,將來的傷痛無法避免。
如果不會失去,如果相愛可以沒有盡頭,該有多好?
天將明時,他躺上床,淅瀝雨聲伴他入眠。他作了個夢,夢見一片漆黑溫暖的海洋,他裸身潛入,她臥在黑暗的海洋底,身子裸裎,雪白胴體在水中發亮。他擁抱她、親吻她,熱烈求愛,他在她耳邊低語,要她永遠陪伴他。
“讓我將你變成吸血鬼,永遠和我在一起,好嗎?”
她拒絕,他苦苦哀求,她笑了,笑聲美麗而無情。
“我不會永遠和你在一起。”她靜靜地說。“但你會永遠記得我……”她閉上眼睛,不再言語,動也不動。
她死了。
他不願離開,緊緊抱著她,盼望她會醒來,但她逐漸冰冷,他流下眼淚,淡紅色眼淚將海染成悽豔的紅。
再醒來時,赫密很不舒服,身體異常沉重,頭昏目眩。雨還在下,滴滴咎咎落在窗臺。
他推開絲質被單下床,走了幾步,感覺不太對勁。他單手撫額,看四周,房間仍維持他睡前的情況,沒有改變。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赫密!你醒了沒?”是凱索。
他沒理會,又走幾步,困惑地停下。頭不昏了,但奇怪的感覺依舊在,他動動肩膀,伸展四肢。
“你醒了吧?我聽到聲音,快開門!”
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他揉揉頸後,門砰一聲地被踢開。
“你幹麼不開門?沒聽到我叫你嗎?”凱索等不及了,直接闖進來。“有要緊事——”他琥珀色眼睛驟然瞠大,表情古怪,彷彿突然發現他的大哥是一隻蜥蜴。
“什麼事這麼急?”赫密不悅,揀來睡袍穿上。他習慣裸睡,身上不著寸縷,但就算是在自己弟弟面前也不合宜。
“你——”凱索的嘴張開又閉上,閉上再張開,好像突然找不到適合的辭彙。“我剛收到訊息,你的母親回來了。”
赫密愣住。“什麼時候的事?”他母親活得隨興自在,隻身到處漫遊,他已幾十年沒見過她。
“她昨天回去,跟香緹問起你,香緹告訴她你在哪,在做什麼,然後她又走了,沒說要去哪裡。”香緹是他們的麼妹,留在歐陸老家沒有同行。“你覺得她可能會來找你嗎?”
“我不知道。”任意而為、不受拘束,想法和動向都難以預料,是他母親典型的作風。
凱索走進房裡。“萬一她來了,她會不會反對你的計劃?”
“有可能,她是保守派,不喜歡人類跟我們平起平坐。”
“那怎麼辦?她是大祭師,地位比你高,她反對的話,支援你的人也會動搖,那群反對派一定會拱她出來,你的計劃就推動不了了。”
“她跟大部分族人一樣,只對自己的事有興趣,她要是反對,也不會太強硬,我會跟她談,說服她。”赫密走進衣物間。“你急急忙忙的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香緹叮嚀我好幾次,要我儘快告訴你,我只好硬闖。”凱索聳聳肩,暗自嘀咕:“沒想到有意外的收穫……”他離衣物間有段距離,探頭探腦地張望。怪了,大哥自己沒感覺嗎?
“嗯,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赫密虛掩上衣物間的門,站在鏡前,解開睡袍——下一秒,衣物間爆出百年難得一聞的詛咒聲。
“這是什麼鬼東西?!”伴隨一個驚恐的抽氣聲。“這、這是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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