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要你來轉告我,要我離開她遠一點,是不是?是她要你來通知我,我該退出了,是不是?”
“噢,她不是這意思,”方克梅急急的說:“她只覺得你太熱情了,她有些吃不消。而且,她一直很不穩定,她是個非常情緒化的女孩。你相不相信,大一的時候,有個政大的學生,只因為打電動玩具打得一級棒,她就對人家崇拜得要死!她就是這樣的,她說她覺得自己太善變了,她好怕好怕……會傷害你!”韓青走到一棵樹下面,坐下來,用雙手抱住膝,把下巴擱在膝蓋上,呆呆的看著前面一支搖搖曳曳的蘆葦。
“喂!喂!”徐業平跳著腳,呵著手。“這兒是他媽的冷!咱們回學校去喝杯熱咖啡吧!”
“你們去,我在這兒坐一下。”韓青頭也不抬的說。
“韓青!”方克梅嚷著:“把自己凍病了,也不見得能追到袁嘉佩呀!”
“我不冷。”他咬著牙“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麼,你在這兒靜吧!”徐業平敲敲他的肩,忽然在他耳邊低聲問:“你什麼時候下山?”
“不知道。”他悶聲的。
“那麼,”徐業平耳語著:“你房門鑰匙借我,我用完了會把鑰匙放在老地方。”他一語不發的掏出鑰匙,塞進徐業平手裡。這是老花樣了。
徐業平再敲敲他的肩,大聲說:
“別想不通了去跳懸崖啊!這可不是世界末日,再說嘛,袁嘉佩也沒有拒絕你呀,如果沒有一兩個情敵來競爭一下,說不定還不夠刺激呢!”
“唉唉唉,”方克梅又“唉”起來了。“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想找點刺激嗎?”
“不不不!”徐業平又打躬又作揖。“我跟他說的話與你無關,別盡攪局好不好?”
“不攪局,”方克梅說:“如果你們兩個男生要說悄悄話,我退到一邊去。”她真的退得好遠好遠。
“韓青,”徐業平臉色放正經了,關懷的,友情的、嚴肅的注視著他,不開玩笑了,他的語氣誠懇而鄭重。“我們才念大學三年級,畢業後還要服兩年兵役,然後才能談得上事業、前途,和成家立業。來日方長,可能太長了!我和小方這麼好,我都不敢去想未來。總覺得未來好渺茫,好不可信賴,好虛無縹緲。那個袁嘉佩,在學校裡追求的人有一大把,她的家庭也不簡單,小方說,袁嘉佩父母心裡的乘龍快婿不是美國歸國的博士,就是臺灣工商界名流的子弟。唉!”他嘆口氣。“或者,小方父母心裡也這麼想,我們都是不夠資格的!”他安慰的拍拍他。“想想清楚吧,韓青,如果你去鑽牛角尖,只會自討苦吃。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以前不是也只談今朝,不談明天的嗎?”
“因為——”他開了口:“我以前根本沒有愛過!”
徐業平望著他默默搖頭。
“這樣吧,我叫小方給你再介紹一個女朋友!”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棄袁嘉佩?”
“不是。”徐業平正色說:“她能同時交兩個男朋友,你當然也可以同時交兩個女朋友,大家扯平!”
他不語,低頭去拔腳下的野草。
“好了,我們先走一步了,我吃不消這兒的冷風!我勸你也別在這兒發傻了!”
“別管我,你們去吧!”
“好!拜拜!”方克梅和徐業平走了。
韓青坐在那兒,一直坐到天色發黑。四周荒曠無人,寒風刺骨。凍不死的是孤獨,凍得死的是自負。忽然間,他的自負就被凍死了,信心也被凍死了,狂妄也被凍死了……他第一次正視自己——一個寂寞的流浪的孩子,除了幾根傲骨(已經凍僵,還沒凍死),他實在是一無所有。那些雄心呢?那些壯志呢?那些自命不凡呢?他驀然回首,四周是一片荒原。
很晚他才回到臺北,想起今天竟沒有打電話給鴕鴕,沒有約她出來,沒有送她去上課。但是,想必,她一定了解,是她叫方克梅來警告他的。鴕鴕,一個發音而已。你怎能想擁有一個抽象的發音?他在花盆底下摸到自己的鑰匙,開啟房門,進去了,說不出有多疲倦,說不出有多落寞,說不出有多孤寂。一屋子冷冷的空曠迎接著他。他把自己投身在床上,和衣躺在那兒,想像徐業平和方克梅曾利用這兒溫存過。屬於他的溫存呢?不,鴕鴕是乖孩子,是不能冒犯的,是那麼矜持那麼保守的,他甚至不敢吻她第二次……不,鴕鴕沒有存在過,鴕鴕只是一個發音而已。模模糊糊的,他睡著了。
模模糊糊的,他做夢了。
他夢到有個小仙女開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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