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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確實也夠厚的。我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頑強,儘管阿妍已經明確地表示不喜歡我,不願意跟我處朋友,我呢,還像過去一樣傻乎乎地在她眼前轉,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既然阿妍不願意搭理我,我只能與她身邊的謝靜文搭腔。謝靜文很快與第一個男朋友吹了,又和鄰村的一個上海知青好得如膠似漆,那上海知青是打乒乓球的,不久就被省隊看中借去打比賽,謝靜文成天思念著他,動不動就把他掛在嘴上。那時候,不管有了什麼好吃的東西,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趕快給她們送過去。有一回,有個知青朋友送了一大包山東脆棗給我,我只嚐了一顆,朋友前腳走,我立刻馬不停蹄地送了去。到她們那裡,正好是吃飯時間,謝靜文舉著筷子問我有沒有吃過飯,我扯謊說自己已經吃了。於是她們繼續吃飯,吃完了,就過來品嚐脆棗。
謝靜文把脆棗咬得叭嗒直響,一邊吃,一邊笑著說:“老四,你真會拍馬屁,可惜你不是針對我來的,我就是吃了,也不記情,吃了也是白吃。”
阿妍不說話,只是淡淡地傻笑。我每次送東西去,她都是這種態度,既不拒絕,也不表示感謝。大家都知道我是衝阿妍而去,都看笑話。那時候,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說已經有些不即不離。阿妍明知道我是在追她,故意不太搭理我,始終是一付不接受我的姿態。我問她棗子好吃不好吃,她笑了笑,不說好吃,也不說不好吃。那時候,我已經能感覺到,那就是阿妍其實喜歡我這樣追她,她覺得我這樣傻乎乎地追求她,討她的好,既好玩,又能讓她的虛榮心得到滿足,能讓她在女友面前覺得有面子。對於我來說,能這樣也好,只要她不板起臉來攆我走就行了。
謝靜文嘆氣說:“我是真巴不得你追不上阿妍,這樣的話,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好歹還都有我一份。”
謝靜文又說:“我就喜歡這樣的男人,兇得時候像頭狼,乖的時候像頭羊,王哲軍要有你的一半就好了,男人啊,要是都像你這麼痴就好了。”
王哲軍便是那位上海知青,人長得很帥氣,白白淨淨,平時喜歡在脖子上掛條圍巾,一舉手,一投足,都像五四時期的新青年。巧就巧在謝靜文長得也像那個時代的人物,而且特別像電影《青春之歌》中演林道靜的那個女演員,只不過是人要小一號罷了。知青中開始談戀愛的漸漸多起來,但是那個時候,還不像現在這麼張揚。謝靜文和王哲軍在一起,那種親熱勁足以讓別人看了目瞪口呆。那時候的人絕不敢在公共場合摟摟抱抱,謝靜文竟然敢讓王哲軍抱著她在鄉間的小道上走。在那時候,這絕對是很出格的事情,謝靜文摟著王哲軍的脖子,一路走,一路格格地笑。
到過年前,知青紛紛回城探親,我跑到她們村,想和她們一起走。她們集體戶一共是三個人,有一個叫李惠娟的已經先走了,謝靜文字來想和王哲軍一起去上海,王哲軍突然臨時改了主意,說要做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再到南京去接她。很顯然,王哲軍的父母不太能接受謝靜文。我去的時候,謝靜文正為這事不高興,問她話,她愛理不理的。於是我又問阿妍,問她們什麼時候走,阿妍仍然是不想理睬我的樣子,白了我一眼,我見她不肯回答,又涎著臉問了一句。阿妍見沒有辦法不回答,便反過來不動聲色地問我什麼時候走,我說想過幾天再走,她聽我這麼說,便告訴我說她們明天就走。我連忙改口,說我明天與你們一起走,我幫你們拿東西怎麼樣。
阿妍立刻做出不在乎的樣子,說幹嗎要一起走,各走各的多好。她說她們的東西也不多,用不著我幫忙。我感到很失望,謝靜文在一旁火上澆油,酸溜溜地說:
“聽見沒有,人家這是不願意與你一起走!”
我傻傻地怔在那,覺得有些難堪。
“老四,你真沒用,”謝靜文看我沮喪的樣子,又看看阿妍,突然氣鼓鼓地說,“沒出息的東西,你臉皮怎麼這麼厚,為什麼總是死不了這條心呢?”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謝靜文又說:“老四,你怎麼一點骨氣也沒有,何苦死皮賴臉呢?”
阿妍覺得謝靜文與王哲軍鬧彆扭,犯不著拿我老四煞氣,被她這麼一激,倒有結同情我起來,說:“人家又沒惹你,你糟踐他幹什麼?”
“我高興糟踐誰就糟踐,難道你心疼了,你還心疼他?”
阿妍於是就說:
“好吧,一起走就一起走,一起走又怎麼樣?”
謝靜文說:“誰說怎麼樣了,是你不肯與人家一起走的。”
阿妍說:“那好,就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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