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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去追擊對手,效果和送死沒有任何區別。他必須求助於一個幫手,一個強大的,足以令Eumenides也感到頭疼的幫手。
好在這個幫手是現成的,那個人正在樓頂等著自己。
杭文治略歇了一口氣,正要邁步而去,忽然看到了罩在阿山臉上的那張紙片。那怪異的情形足以吊起他的疑心,於是他便伸手將那紙片拿了起來。
那是一張死刑通知單,但並不是發給阿山的。通知單上那個受刑人的名字既讓杭文治感到意外,但細細想來,卻又在情理之中。杭文治看著那張通知單,嘴角忽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他現在有十足的理由相信:樓頂的那個傢伙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幫自己挽回敗局!
杭文治來回走了兩步,將另外三張被鮮血浸透的紙片也揀在手中。然後他一邊捂著自己喉部的傷口,一邊走向不遠處的樓梯道。鐵門上的鏈子鎖早已被阿山開啟,杭文治手腳並用把鐵門扒開,隨即便鼓足全身的力氣直往樓頂奔去。
九層樓並不算很高。但杭文治身負重傷,腳步難免輕浮,這一路足足用了七八分鐘。到了樓梯的盡頭之後,他推開面前的一扇小門,掙扎著衝了出去。
他已經到達了樓頂。外面夜色深沉,秋風凜冽,冰涼的雨水澆打在他的傷口上,激起一片火辣辣的痛感。
杭文治知道他要找的幫手正藏在樓頂的某個角落裡,手裡荷槍實彈,只等杜明強自己送上門來。
只是杜明強已經不可能來了。
杭文治深吸一口氣,鼓足全身的力量嘶喊著。他想要提醒對方:現實的局勢與預定的計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只是杭文治的聲帶先受重擊,喉口又被割開,那嘶喊只能變成一陣痛苦的咳嗽。不過他這副狼狽的樣子已足夠引起暗中人的關注。不消片刻,一個黑影從左手邊的掩體後閃了出來,那人一手端槍,一手拿著手電,首先用光柱晃了杭文治兩下,然後以警戒的姿勢湊上前,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杜明強呢?”聽聲音正是四監區的中隊長張海峰。
“跑……跑了!”杭文治語不成聲,他已經支撐不住了,伸手想要扶什麼卻扶了個空,身體劇晃幾乎跌倒。張海峰連忙搶上一步將對方托住,這時他終於看見了對方喉部那個可怕的傷口,他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他坐劭師傅的車……改,改裝了,用發動機……掩蓋……掩蓋體溫。”杭文治用簡短的語言竭力向對方闡明現在的局勢,同時他的右手努力往前探,伸向張海峰的面前。
張海峰意識到對方是要給自己什麼東西。於是便把杭文治手裡攥著的幾張紙片接了過來。藉著手電筒的光柱,他一張張地快速翻看著,卻見頭三張紙片都已被鮮血染得殷紅,分別是三張死刑通知單,受刑人依次是沈建平、杭文治和方偉山。
“都……都死了。”杭文治比劃著自己喉部的傷口,艱難說道。張海峰自然能領會對方的意思,他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如墜冰窟。
然而最強烈的震撼卻要在最後一張紙片才展現出來。當張海峰看到那張紙片上的內容時,他的身軀猛然一顫,就像是被閃電擊中了一般。
那紙片上寫的是:
〖死刑通知單
受刑人:張天揚
罪行:張海峰最心愛的事物
執行日期:十月十一日
執行人:Eumenides〗
相對於其它三張浸滿血跡的通知單來說,這張紙片可算潔淨。但在張海峰眼中,紙片上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殺戮和血腥的恐怖氣息。那個危險的獵物已經逃脫,那傢伙亮出可怕的利爪連傷三人之後,下一個目標竟然是自己的愛子!
張海峰知道那傢伙絕不是虛張聲勢。當初那傢伙只不過是自己枷鎖中的一隻困獸,當他直視著自己的眼睛放出報仇的威脅時,那種可怕的氣勢兀自令人不寒而慄。現在困獸脫籠,後果怎堪設想?連平哥這樣的角色都在轉瞬間血濺當場,年幼的愛子又能有多大機率逃脫對方的追殺?
這一連串的自我逼問讓張海峰的身體在驀然間有種虛脫的感覺。原本被他扶抱著的杭文治因此失去了支撐力,慢慢地向著地面癱倒下去。
“快……快去……追他!”在倒地的同時,杭文治聚集起最後的力氣說道。他的手從張海峰的衣襟上劃過,留下幾行糝人的血指印跡。
張海峰猛地警醒,他再也顧不上杭文治,拔腿便衝下了樓頂天台。同時他掏出手機,用最快的速度撥通了監獄門口警備崗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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