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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地“吱呀”一聲。我覺得自己陷入了不知曉周圍環境的物種——在黑暗中生息的物種——的軍團包圍之中。
感覺上有誰在注視我,肌膚上有其火辣辣的視線。心臟發出乾澀的聲響。我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縮在睡袋裡四下打量點著一盞昏黃油燈的房間,再三確認並無任何人。入口的門橫著粗碩的門栓,厚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怕,小屋中只有我自己,絕沒人往裡窺看。
然而“有誰在注視我”的感覺仍未消失。我一陣陣胸悶,喉嚨乾渴,想喝水。問題是此刻在此喝水勢必小便,而我又不願意在這樣的夜間出去。忍到天亮好了!我在睡袋裡弓著身子微微搖頭。
“喂喂,沒有什麼事的。你被寂靜和黑暗嚇得縮成一團,那豈不活活成了膽小鬼?”叫烏鴉的少年似乎十分吃驚,“你一直以為自己很頑強。可實際上似乎不是那麼回事。現在的你好像想哭想得不行。瞧你這副德性,沒準等不到亮天就尿床了!”
我裝做沒有聽見他的冷嘲熱諷,緊緊閉起眼睛,把睡袋拉鍊拉到鼻端,將所有念頭趕出腦海。即使貓頭鷹將夜之話語懸在半空,即使遠方傳來什麼東西“撲通”落地的聲響,即使房間中有什麼移行的動靜,我也不再睜眼。我想自己現在是在經受考驗。大島差不多這個年齡時也在此單獨住過好幾天。想必他也體驗過此刻自己感覺到的驚懼。所以大島才對自己說“孤獨的種類也林林總總”。大島恐怕知道我深更半夜將在此品嚐怎樣的滋味,因為那是他本身曾在此品嚐過的東西。想到這裡,身體有點放鬆下來。我可以超越時間,用指尖摩挲出這裡存在的過去的影子。自己可以同那影子合為一體。我喟嘆一聲,不知不覺沉入了睡眠之中。
早上六點多睜眼醒來。鳥們的叫聲如淋浴噴頭洶湧地傾注下來。它們在樹枝間勤快地飛來飛去,以清脆的叫聲彼此呼喚。它們所發的資訊裡沒有夜間的鳥們所含有的渾厚迴音。
我爬出睡袋,拉開窗簾,確認昨晚的黑暗已從小屋四周撤得片甲不留。一切輝映在剛剛誕生的金色之中。我擦火柴點燃液化氣爐灶,燒開礦泉水,喝卡莫米爾袋泡茶,又從裝食品的紙袋中抓出蘇打餅乾,連同乳酪吃了幾片,之後對著洗滌槽刷牙洗臉。
我在防風衣上面套了一件厚外罩,走出小屋。清晨的陽光從高大的樹木間瀉到廊前空地,到處是一根根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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