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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支頤不動,只是靜靜地朝這邊轉過臉,就好像感覺出了——為什麼不清楚——那裡空氣的微顫。我不清楚少女看沒看見我。我是希望她能看見,但願她注意到我活著存在於此。
“佐伯!”我重複一遍。我無論如何也剋制不住想出聲叫她名字的衝動。少女說不定會對這聲音感到害怕或產生警覺,於是出門而去,不再回來。果真如此,我想必大失所望。不,不止是失望,我很可能失去所有方向和所有具有意義的情景。儘管如此,我還是不能不說出她的名字。我的舌和唇幾乎半自動地、自行其是地一次次將她的名字訴諸語聲。
少女不再看畫。她看著我。至少是視線對著我所在的空間。從我這邊讀不出她的表情。雲絮遊移,月亮隨之搖曵。應該有風,但風聲傳不來耳畔。
“佐伯!”我又叫了一次。我被一種極其刻不容緩的東西推向前去。
少女不再手託下巴,右手拿到唇前,彷彿在說“不要出聲”。但那真是她想說的麼?如果能從旁邊切近地盯視那眸子、能從中讀出她此刻的所思所感、能理解她想透過那一系列動作向我傳達什麼暗示什麼該有多好!然而所有的意義似乎都被凌晨三時前濃重的黑暗劫掠一空。我突然一陣窒息,閉起眼睛。胸口有一團硬梆梆的空氣,就好像囫圇吞進了一塊雨雲。數秒鐘後睜開眼睛時,少女的身姿已然消失,唯有無人的空椅剩在那裡。一方雲影悄然劃過桌面。
我下床走到窗外仰望夜空,一時思緒紛紜。思索一去無返的時間,思索流水,思索海潮,思索林木,思索噴泉,思索雨,思索雪,思索巖,思索影。它們都在我心間。
翌日偏午便衣刑警來圖書館。我因為關在自己房間裡,所以不知道此事。刑警問了大島約二十分鐘,問完回去了,大島隨後來我房間告訴我。
“當地警察署的刑警,打聽你來著。”大島拉開冰箱門,拿出一瓶沛綠雅礦泉水,擰開蓋倒在杯裡。
“怎麼曉得這裡的呢?”
“你用手機了吧?你父親的手機。”
我梳理著記憶,然後點了下頭。倒在神社樹林裡T恤沾血的那個晚上,我用手機給櫻花打過電話。
“就一次。”我說。
“警察根據通話記錄得知你來了高松。一般說來警察是不會一一講得這麼細的,但還是在聊天中告訴了我,怎麼說呢,我如果想熱情,還是可以做得非常熱情的。從話的前後關係分析,警察好像沒能查明你所打電話號碼的機主,或許是用現金卡的手機。但不管怎樣,你在高松市內這點是被把握住了。本地警察挨家挨戶查了住宿設施,結果在同YMC有特約關係的市內商務賓館查出有個叫田村卡夫卡的和你相像的少年住了一段時間,住到五月二十八日即你父親被誰殺害的那天。”
警察未能根據電話號碼查出櫻花身份,著對我多少是個安慰。作為我不能再給她添麻煩。
“賓館經理記得曾為你的事問過圖書館,打電話確認你每天是否真來這裡查資料。這你記得吧?”
我點頭。
“所以警察到這兒來了。”大島喝了口礦泉水,“當然我說謊來著,說二十八日以後一次也沒看見你。那以前天天來這裡,而以那天為界再沒出現。”
“對警察說謊可不是好玩的。”我說。
“可是不說謊你就更不好玩了。”
“但作為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大島眯細眼睛笑道:“你還不知道——你已經給我添了麻煩。”
“那當然是的……”
“所以別再談麻煩不麻煩了;那東西業已存在。時至如今;再談那個我們也哪裡都到達不了。”
我默默點頭。
“總之刑警留下一張名片,說你再出現在這裡的話馬上打電話報告。”
“我是事件的嫌疑人?”
大島緩緩地搖了幾下頭:“不,我想你不至於成為嫌疑人。不過你是父親遇害案的重要參考人這點是毫無疑問的。我一直看報紙跟蹤破案經過,但似乎搜查沒取得任何進展,警察相當焦急。沒有指紋,沒有遺留物,沒有目擊者,剩下的線索也就只有你了,所以他們無論如何想把你找到。畢竟你父親是名人,電視也好週刊也好都大加報道,警察不好就這麼袖手不管。”
“可是,如果你說謊的事給警察知道了,因而不被認為是證人,那麼我那天不在現場的證據就失去了,我有可能被當成罪犯。”
大島再次搖頭:“田村卡夫卡君,日本的警察並不那麼傻,他們的想象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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