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第2/4 頁)
天不吃?”
我搖頭。
“這裡的人整整一天不吃也不覺得有多麼痛苦,實際上經常忘記吃喝,有時一連好幾天。”
“可我還沒適應這裡,一定程度上非吃不可。”
“或許。”她說,“所以才由我做東西給你吃。”
我看她的臉:“需要多長時間我才能適應這個場所呢?”
“多長時間?”她重複一遍,隨即緩緩搖頭,“那不曉得。不是時間問題,與時間的量無關。那個時候一到你就適應了。”
今天我們隔桌交談。她雙手置於桌上,手背朝上整齊地併攏。沒有謎的切切實實的十根手指作為現實物存在於此。我迎面對著她,注視著她眼睫毛微妙的眨動,數點她眨眼的次數,留意她額髮輕微的搖顫。我的眼睛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那個時候?”
她說:“你不會割捨或拋棄什麼。我們不是拋棄那個,只是吞進自己內部。”
“我把它吞進自己內部?”
“是的。”
“那麼,”我問,“我把它吞進去的時候,到底有什麼發生呢?”
少女稍稍歪頭思考。歪得甚是自然,筆直的額髮隨之微微傾斜。
“大約你將徹底成其為你。”她說。
“就是說,我現在還不徹底是我嘍?”
“你現在也完完全全是你,”說著,她略一沉吟,“但我所說的和這個多少有所不同。用語言倒是很難解釋清楚。”
“不實際成為就不會真正明白?”
她點頭。
看她看得累了,我閉起眼睛,又馬上睜開,為了確認她是否仍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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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這裡過集體生活?”
她又思索片刻。“是啊,大家在這個場所一起生活,確實共同使用幾樣東西,例如淋浴室、發電站、交易所。這方面大概有幾條所謂規定什麼的,但那沒有多複雜,不一一動腦筋想也會明白,不一一訴諸語言也能傳達。所以我幾乎沒有什麼要教你的——什麼這個這樣做啦那個一定那樣啦,最關鍵的是我們每一個人把自己融入這裡,只要這樣做,就什麼問題也不會發生。”
“把自己融入?”
“就是說你在森林裡的時候你就渾然成為森林的一部分;你在雨中時就徹底成為雨的一部分;你置身於清晨之中就完全是清晨的一部分;你在我面前你就成了我的一部分。簡單說來就是這樣。”
“你在我面前時你就渾然一體地成為我的一部分?”
“不錯。”
“那是怎樣一種心情呢?所謂你既完完全全是你又徹頭徹尾成為我的一部分……”
她筆直地看著我,摸了一下發卡:“我既是我又徹頭徹尾成為你的一部分是極為順理成章的事,一旦習慣了簡單得很,就像在天上飛。”
“你在天上飛?”
“比如麼。”她微微一笑。其中沒有深意,沒有暗示,純屬微笑本身。“在天上飛是怎麼回事,不實際飛一飛是不會真正明白的,對吧?一回事。”
“反正是自然而然的、想都不用想的事嘍?”
她點頭:“是的,那是非常自然、溫和、安謐、想都無須想的事。渾融無間。”
“噯,我莫不是問太多了?”
“哪兒的話,一點兒不多。”她說,“若能解釋得貼切些就好了。”
“你可有記憶?”
她再次搖頭,再次把手放在桌面上,這回手心朝上。她略看一眼手心,但眼睛裡沒現出明顯的表情。
“我沒有記憶。在時間不重要的地方,記憶也是不重要的。當然關於昨晚的記憶是有的。我來這裡為你做燉菜,你吃得一點兒不剩,對吧?再前一天的事也多少記得。但再往前的事就依稀了。時間已融入我體內,沒辦法區分這個東西與另一個東西。”
“記憶在這裡不是多麼重要的問題?”
她莞爾一笑:“是的,記憶在這裡談不上有多重要。記憶由圖書館負責,跟我們無關。”
少女回去後,我去窗前抬手對著早晨的陽光。手影落在窗臺上,五根手指歷歷可見。蜜蜂不再飛來飛去,而是落在窗玻璃上靜靜歇息。看上去蜜蜂和我同樣在認真思索著什麼。
日過中天時分,她來到我的住處。但不是作為少女佐伯來的。她輕輕敲門,把入口處的門開啟。一瞬間我沒辦法把少女和她區別開來,就好像事物由於光照的些微變化或風力風速的少許改變而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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