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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用不著客氣,說出來可以慢一點兒走。只是,作為我們是不想走得過於慢的。明白吧?”
“跟不上的時候我會那麼說的。”我回答。我勉強調整呼吸,不讓對方覺察到自己的疲勞。“還有很遠的路嗎?”
“沒多遠了。”高個兒說。
“一點點。”另一個接道。
但我覺得他們的說法很難靠得住。如兩人自己所說,時間在這裡不是什麼關鍵因素。
我們又默默走了一程,但速度已不那麼迅猛了。看來考驗已經過去。
“這森林裡沒有毒蛇什麼的?”我把放心不下的事提了出來。
“毒蛇麼,”高個兒戴眼鏡計程車兵依然背對我說——他說話總是目視前方,感覺上就像眼前不知何時會有什麼寶物躥出,“這個還從沒考慮過。”
“有也不一定。”壯個兒回頭說,“記憶中沒看見過,未必沒有。就算有,也跟我們無關。”
“我們想說的是,”高個兒以不無悠閒的語調說,“這座森林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所以毒蛇什麼的不必當一回事。”壯個兒士兵說,“這回好受些了?”
“是的。”我說。
“毒蛇也好毒蜘蛛也好毒蟲也好毒蘑菇也好,任何他者都不會加害於你。”高個兒士兵仍目視前方。
“他者?”我反問道。也許是累的關係,話語無法在腦海中構成影象。
“他者,其他任何東西。”他說,“任何他者都不會在這裡加害於你。畢竟這裡是森林最裡頭的部分。任何人、或者你本身都不會加害於你。”
我努力去理解他的話,但由於疲勞、出汗再加上反覆所帶來的催眠效果,思維能力已大幅下降,連貫性問題一概思考不成。
“當兵的時候,一再訓練我們用刺刀刺對方的腹部,練得好苦。”壯個兒士兵說,“知道刺刀的刺法,你?”
“不知道。”我說。
“首先要‘咕哧’一下捅進對方的肚子,然後往兩邊攪動,把腸子攪得零零碎碎。那一來對方只有痛苦地直接死掉。那種死法花時間,痛苦也非同一般,可是如果光捅不攪,對方就會當即跳起來,反而把你的腸子攪斷。我們所處的就是那樣一個世界。”
腸子,我想,大島告訴我那是迷宮的隱喻。我腦袋裡各種東西縱橫交錯,如一團亂麻,無法分清是什麼和不是什麼。
“為什麼人對人非那麼殘忍不可,你知道麼?”高個兒士兵問我。
“不知道。”我說。
“我也不怎麼知道。”高個兒說,“對方是中國兵也好俄國兵也好美國兵也好,肯定都不想被攪斷腸子死去。總而言之我們就住在那樣的世界。所以我們逃了出來。但你別誤會了,其實我們決不貪生怕死,作為士兵莫如說是出色的,只不過對那種含有暴力性意志的東西忍受不了。你這人也不貪生怕死吧?”
“自己也不大清楚。”我實言相告,“不過我一直想多少變得堅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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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重要。”壯個兒士兵回頭看著我說,“非常重要,具有想變得堅強的意志這點。”
“你不說你堅強我也看得出來。”高個兒說,“這麼小的年紀一般人來不了這裡。”
“非常有主見。”壯個兒表示佩服。
兩人這時總算止住了腳步。高個兒士兵摘下眼鏡,指尖在鼻側搓了幾下,又戴回眼鏡。他們沒喘粗氣,汗也沒出。
“渴了?”高個兒問我。
“有點兒。”我說。說實話,喉嚨渴得厲害。因為裝水筒的尼龍袋早已扔了。
他拿起腰間的鋁水壺遞給我,我喝了幾口溫吞水。水滋潤著我身體的每一部位。我揩了下水壺嘴還給他:“謝謝!”高個兒士兵默默接過。
“這裡是山脊。”壯個兒士兵說。
“一口氣下山,別摔倒。”高個兒說。
我們開始小心翼翼地沿著不好放腳的陡坡路下山。
長長的陡坡路走完一半拐個大彎穿過森林的時候,那個世界突然閃現在我們面前。
兩個士兵止步回頭看我。他們什麼也不說,但他們眼睛在無聲地告訴我:這就是那個場所,你要進入這裡。我也停住腳步,打量這個世界。
這是巧妙利用自然地形開出來的平坦的盆地。有多少人生活在這裡我不知道,從規模來看,人數應該不會很多。有幾條路,沿路零星排列著幾座房子。路窄,房小。路上空無人影。建築物一律表情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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