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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獨同死者在一個屋頂下過夜是第一次。或許由於這個關係,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倒也不是害怕,星野想,也並非不快,只是還不習慣同死人相處。死者與生者時間流程是不一樣的,聲波也不一樣,所以才讓人不安然。這怕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現在中田位於已死之人的世界,自己仍在活人世界這邊,距離還是有的。他從沙發上下來,坐在石頭旁邊,像摸貓一樣用手心撫摸圓石。
“到底如何是好呢?”他對石頭說,“本想把中田交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但必須首先把你安頓好。這就有點傷腦筋了。你若是知道星野君如何是好,告訴我一聲可以麼?”
當然沒有回答。眼下它只是普普通通的石頭。這點星野也能理解,不能指望它有問必答。但他還是坐在石頭旁邊撫摸不止。提了幾個問題,列舉理由說服,甚至訴諸惻隱之心。他當然清楚這純屬枉費心機,但此外又想不出可幹之事,再說中田不也時不時地這樣跟石頭搭話了麼?
不過求石頭髮慈悲也真夠窩囊的了,星野思忖,畢竟有句話說“像石頭一樣無情。”
起身想看看電視新聞,但轉念作罷,又坐回石頭旁。他覺得此時保持安靜大概很重要。自己應該靜靜等待什麼才是。可我這人實在不擅長等待,他對石頭說,回想起來,自己一向吃心浮氣躁的虧。凡事不考慮成熟,毛手毛腳想怎麼幹就怎麼幹,結果一再受挫。阿爺也說我像開春的貓似的沉不住氣。也罷,沉下心來在此等待好了。要有耐性,星野君!星野如此自言自語。
除了隔壁全開的空調的嗡嗡聲,耳畔已沒有其他動靜。時針很快轉過九點,轉過十點,但什麼也沒發生,無非時過夜深而已。星野從自己房間拿來毛毯,躺上沙發蓋上。他覺得睡覺也儘可能挨近石頭為好。他熄了燈,在沙發閉起眼睛。
“跟你說石頭君,我可要睡覺了。”星野朝腳邊的石頭招呼道,“明天早上再接著聊吧。今天一天夠長的了,我星野君也困了。”
是啊,他不由感慨,長長的一天,一天裡出的事實在太多了。
“喂,老伯,”星野大聲對隔壁門說,“中田,聽見沒有?”
沒有迴音。星野喟嘆一聲閉起眼睛,移了移枕頭位置,就勢睡了過去。一個夢也沒做,一覺睡到天亮。隔壁房間裡中田也一個夢沒做,如石頭一般睡得又沉又硬。
早上七點多醒來後,星野馬上去隔壁看中田。空調依然發著嗡嗡聲往房間裡送冷氣。冷氣中,中田仍在繼續其死亡行程。死的氣息比昨晚看時還要明顯,面板已相當蒼白,眼睛的閉合也帶有幾分生疏感。中田緩過氣來霍然坐起,“對不起,星野君,中田我睡過頭了,十分抱歉。下面的事包在中田我身上,請您放心”——這樣的情景絕對不會發生了,中田再不可能妥當處理這塊入口石。中田已完全死去,這已是任何人都無可撼動的決定性事實。
星野打了個寒戰,走出去把門關上。他進廚房用咖啡機做咖啡喝了兩杯,然後烤麵包片蘸黃油和果醬吃了,吃罷坐在廚房椅子上,看著視窗吸了幾支煙。夜間的雲不知去了哪裡,窗外舒展著夏日湛藍的天空。石頭仍在沙發跟前。看樣子石頭昨晚沒睡沒醒,只是靜靜伏在那裡。他試著搬了搬,輕而易舉。
“跟你說,”星野快活地搭話,“是我,是你的老熟人星野君,記得吧?看來今天又要陪你一整天嘍!”
石頭依舊默默無言。
“也罷,記不得也沒關係。還有時間,慢慢相處吧。”
他坐在那裡,一邊用右手慢慢撫摸石頭,一邊考慮到底跟石頭說什麼才好。以前一次也沒跟石頭說過話,一下子還真想不出合適的話題。但一大清早不宜端出過於沉重的話題,一天太長,還是先說點兒輕鬆的,隨想隨說。
想到最後,決定說女人,逐個說有過性關係的女人。僅就知道名字的物件而言,數量沒有幾個。星野屈指數了數,六個。若加上不知道名字的,數量可就多了,這個且略而不談。
“跟石頭談以前睡過的女人,我是覺得意思不大,”星野說,“作為石頭君你一大清早也未必樂意聽,可是除此之外實在想不起說什麼好,再說你石頭君偶爾聽一聽這軟綿綿的故事也沒什麼不好。僅供參考。”
星野順著記憶的鏈條講起了這方面的奇聞逸事,盡記憶所及講得詳細而具體。最初是上高中的時候,騎摩托胡作非為那陣子。對方是個比自己年長三歲的女子,一個在歧阜市內酒吧打工的女孩。時間雖短,但也算是同居來著。不料對方過於投入,竟說出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