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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就是。”星野說,“那,你實際上是誰呢?”
“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不麻煩?”
“不麻煩。本來就沒名字,也沒形體。”
“像屁似的?”
“未嘗不是。沒有形體的東西可以是任何東西。”
“噢。”
“姑且採用卡內爾·山德士這一堪稱資本主義社會之Ikon①的通俗易懂的形體而已。米老鼠也蠻好,但迪斯尼對肖像權有諸多清規戒律,懶得打官司。”
“我也不大情願被米老鼠介紹女郎。”
“那怕是的。”
“還有,我覺得你的性格同卡內爾·山德士非常吻合。”
“沒有什麼性格不性格,感情也沒有。‘雖此時我顯形出語,但我非神非佛,本是無情物,慮自與人異。’”
“什麼呀,那是?”
①Ikon:德語。希臘正教聖畫像。上卷已注。②“上田秋成《雨月物語》的一節。反正你不至於讀過。”
“沒讀過,雖然不值得自豪。”
“雖說現在我姑且以人的形體出現在這裡,但我不是神也不是佛。本來就沒有感情,想法和人不一樣——就這個意思。”
“嗬!”星野說,“懂還是不太懂,總之你不是人不是神不是佛嘍。”
“‘我非神非佛,只是無情物。既是無情物,自然不辨人之善惡,不循善惡行事。’”
“不懂啊。”
“不是神也不是佛,用不著判斷人們的善惡,也沒必要依照善惡基準行動。”
“就是說,老伯你是超越善惡的存在。”
“星野,那就過獎了。善惡我可沒有超越,只是兩不相干罷了。善也好惡也好都與我無關,我追求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徹底施展我所具有的功能。我是個非常實用主義的存在,或者說是中立性客體。”
“施展功能是怎麼回事?”
“你小子,沒上過學?”
“高中基本上了,但一來是工業高中,二來只顧騎摩托發瘋來著。”
“就是為促使事物本來具有的作用發揮出來而進行管理。我的職責就是管理世界與世界的相互關係,就是理順事物的順序,就是讓結果出現在原因之後,就是不使含義與含義相混淆,就是讓過去出現在現在之前,就是讓未來出現在現在之後。多少錯位一點點沒有關係,世上的東西不可能盡善盡美,星野。只要結果能多多少少對上賬,我也不會一一說東道西。別看我這樣,相當about①的地方也是有的。或者說得專業一點兒,即所謂‘後續資訊感觸處理的省略’。這個說來話長,再說你反正也理解不了,就免了。總之我想說的是:我並非對任何事情都囉嗦個沒完沒了。可是如果賬目對不上就不好辦,就會產生責任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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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有點兒糊塗了:既然你這人職責那麼重大,幹嘛在高松的小衚衕里拉什麼皮條呢?”
“我不是人。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人也好不是人也好……”
“我當皮條客,是為了把你小子領到這裡。有點事想求你幫忙,所以才讓你——也算給你的報酬——舒服一場,乃是一種儀式。”
①意為“粗略、大略”。②“幫忙?”
“聽著,剛才也說了,我是不具形體的,是純粹意義上的形而上學的觀念性客體。我可以成為任何形體,但沒有實體。而從事現實性作業無論如何都需要實體。”
“那麼現在我就是實體。”
“對了。”卡內爾·山德士說。
沿著黑暗的林中小徑慢慢走了一程,見一棵大橡樹下有座不大的廟。廟很破舊,快要倒塌的樣子,沒有供品沒有飾物,扔在那裡任憑風吹雨打,看來已被所有人遺忘。卡內爾·山德士用手電筒照著廟說:“石頭在這裡面,開啟門。”
“我不幹!”星野搖頭道,“神社這東西是不能隨便開啟的,開啟肯定遭報應,掉鼻子或掉耳朵。”
“不怕,我說行就行。開啟,沒什麼報應。鼻子掉不了耳朵掉不了。你這傢伙還真夠守舊的,莫名其妙。”
“那,你自己開不就得了!我可不願意參與這種事。”
“真個不懂事,你小子!剛才應該說過了的,我是沒有實體的。我不過是抽象概念,自己什麼也做不來,所以才特意把你領來這裡嘛。為這個不是以優惠價讓你幹了三傢伙!”
“那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