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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接到任務起,鍾樹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在叢林裡,經過一天一夜的辛苦追蹤和戰鬥,上午8點左右江大隊的直升機在密林裡找到了他們,其中一架搭載著鍾樹直接開到了省城軍區總院的樓頂,那裡可以停直升機,然後載著其他人和屍體又飛走了。
鍾樹的本意是想直接回駐地,在營區衛生所處理換藥就是了,被江大隊罵了一頓,又打電話叫唐政委安排何月來醫院陪他,這小子的臉才露出一絲笑容。
其實,他真的是很累了,尤其是手下的戰士——他的兵趙成在他懷裡死去,他心裡有著難言的悲憤。老婆來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終於在老婆溫柔的注視下,回到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何月的手一直握著他的左手,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側睡的鐘樹,這傢伙的大眼睛閉著,睫毛長長的,眼皮卻不時的跳一下,那略鎖的眉頭,顯示著不安。她心疼的輕撫著他的眉頭,就這樣看著,看著,直到天快擦黑。
鍾樹醒了,一睜眼就看到老婆痴痴的,溫柔似水的目光,心裡像喝了蜜一樣。
“醒了,餓了麼,我去食堂打飯上來給你吃。”鍾樹掀被坐起:“又不是內傷,老躺床上不舒服,我們一起去,我正想走走呢。”
於是兩人拿了飯盒,前往醫院食堂。
飯菜打回來後,鍾樹左後肩頭的傷,導致左手使用不方便,何月說要喂病號,讓他乖乖坐在床邊等她喂。鍾樹也不推辭,這可是有老婆才有的特殊照顧啊。
飯後護士又來測了體溫記了資料走後,房間裡靜悄悄的就剩兩人了。
何月洗了蘋果在邊上慢慢的削著,時光靜好。
鍾樹看著她垂著頭削蘋果的樣子,肚子裡有些話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說出口。
“老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何月看到鍾樹突然有點吞吞吐吐的模樣,可不像他平時的行事風格呀。
“那個……兩萬元的存摺……哎!麗江的房子,不買了好不好?”撓撓頭,鍾樹冒出這句話,何月手一抖,長長的蘋果皮斷了,掉在了地上,掛了一小截在垃圾簍上。
看到老婆下意識的反應,他的心裡有點難受,不過話已出口,他沉默了一會,還是開了口。
“這次跟我執行任務的一個戰士,一個年輕的列兵——犧牲了!就在今天早上,就在我的懷裡……”鍾樹閉住眼睛,想起血肉模糊的趙成躺在自己懷裡的模樣,那是一個樸實的戰士,訓練刻苦,身體素質好,一笑兩顆小虎牙……
“他才19歲……下個月才滿20,可是……”
鍾樹哽咽了,何月怔住了,那些年輕樸實可愛的戰士,那些喊她嫂子的戰士,那些就像弟弟一樣的戰士,在這個和平的年代,突然就犧牲了……
“他還幫我們搬過家,那個靦腆的走在後面的戰士,你還記得麼?”
何月放下蘋果和刀子,走過去把鍾樹的頭摟在懷裡:“我記得,都記得,那幾個可愛的戰士,我還說以後收拾好了,叫他們到家裡來吃頓飯的……”
鍾樹把頭埋在何月雖小,卻溫暖的懷裡:“趙成的家鄉在湖北神農架附近一個村莊,他家境不好,父親在採石場打工,砸傷了腿,除了在家務農的母親,還有一個70多歲的爺爺和一個正在上初中的妹妹。”
聽到這裡,何月心裡已經知道鍾樹想說什麼了,她太清楚對於17歲就到了部隊,一直把部隊當家的鍾樹來說,當一個親手帶出來的兵,一個一起上戰場的戰友,一個同生共死的兄弟,突然死在自己懷裡的時候,那種巨大的悲痛。
死者已矣,生者能做的,就是對他親人的照顧和彌補,對於一個失去兒子的貧困農村家庭來說,錢真的很重要。
可是想起自己的麗江院子,她又覺得萬分的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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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重生一次的人,很清楚未來10年房地產將發生怎樣巨大的變化,更清楚以後麗江這種被評為世界文化遺產的古城,將成為多少人嚮往的天堂,那時候,有錢也買不到古城的房子啊……
內心糾結掙扎著,她終於說了一句:“他會被評為烈士嗎?國家會發撫卹金吧。”
感覺到鍾樹的腦袋在懷裡僵了一下,何月心裡突然有點難過:自己這樣算什麼?這錢一分一毫都是鍾樹掙的,都是他拿血拿汗拿命掙的,今天犧牲的是趙成,要是萬一……她不敢想下去了,昨夜的噩夢還歷歷在心,她只要鍾樹好好的,平安的回來,能和她相依到老,那其他的什麼都是浮雲啊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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