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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開動了。”他離開她的唇,促狹地眯起黑眸,看看這飢餓的女人下一步想怎麼做。
昏黃的燈光映著全身赤裸,毫無遮掩的她,而眼前壞心的男人明知她笨拙卻仍好整以暇地等待她主動。
她該感到羞赧,或許還應該生氣,他明明可以溫柔待她,明明可以輕易征服她的情感,但他連這點心思都不肯花,可她,偏偏又無法對他生氣。
因為楚河就是楚河,一個不會讓人看見真心,壓根兒不打算做好人的男人。
楚河坐在床沿,欣賞羅曼光處變不驚的鎮定,如果她想長長久久的吸引他,是得比一般女人更特別些、堅強些。
羅曼光緩緩地踏出一步,往楚河走去。她伸出細白的手臂,輕輕地梳過他的發,撫過他的耳、他的眉心和好看的鼻粱,如同觸控一座巧奪天工,令人讚歎的雕像。
最後,她貼近他,將他擁入懷裡,讓他的臉靠在自己溫潤的胸脯上。
就像母親撫慰受傷的孩子。
“你在做什麼?”楚河發出乾啞的聲音。
她閉著眼溫柔地說:“融化你的冷漠,滋潤你乾涸的心靈。”
“滾開!”倏地,他強拉下她的手,嘶吼。
羅曼光嚇得倒退一步,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站起身來,用幾近憤怒的速度將所有衣物穿上。
“楚河……你怎麼了?”她衝過去挽住他的手。
不料,楚河奮力甩開她的手,毫不憐香惜玉,羅曼光一時受不住衝擊,險些摔倒。
“不要自作聰明,更不要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楚河扔下這句話,留下一臉錯愕的羅曼光,走了。
第六章
十六年前的一個寒冷夜晚——
母親將楚河從睡夢中搖醒,急急地將他抱到廢棄工廠的角落,拉來幾個沾滿油汙的塑膠箱,壓低音量對他說:“兒子,記住,天亮之前你要一直躲在箱子後面,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準出聲。”
“嗯。”早熟的他已經習慣藏匿的生活,沒有多問什麼。
“這個……”母親從口袋裡抓出一張發縐的紙鈔。“這錢你帶著,肚子餓的時候到巷口買麵包吃,爸爸跟媽媽要離開幾天,就幾天,我們會回來接你。”
“好。”
“乖……”母親含淚地望著打從出生就沒過過一天安穩生活的兒子,突然悔不當初,緊緊地將楚河摟在胸前。“是媽錯了,我不該堅持生下你……”
楚河緊抿著唇,小手握成一個拳頭,拳頭裡,是那張母親給他的紙鈔,他有種感覺,他的父母……不會回來接他了。
他知道,對他們來說,他一直是個累贅。
三天裡,他耐著飢餓、乾裂著嘴唇,不敢隨意走出遮掩他的箱子,最後,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父母,而是楚貫中的手下。
他猜對了一半,他的父母確實沒有打算回來接他,不過,他們也再不能回來了……
黑暗中,楚河任指縫中的煙燻疼了眼,他已經兩天沒有閤眼,一躺到床上,閉上眼睛,便會湧現最後一次見到母親時,她的淚眼、她的後悔。
明明抱著他的是溫熱柔軟的身體,他的心卻冷得和外面的溫度一樣,那是他第一次體認到這個世界是多麼不公平。
同樣是人,有人操控著別人的生死,有人則終其一生逃脫不了宿命,人無法選擇出生的家庭,然而家庭背景卻往往決定了人的一生。
他困惑過、質疑過,儘管嘲諷那些為名利而對他卑躬屈膝的達官貴人,但他又何嘗不是同流合汙地玩弄權力、賣弄金錢,只是他膽子更大,腦子更好,而且,運氣還沒走到盡頭。
他不會有好下場的。像他這樣的人,不配有好下場。
拈熄燃至盡頭的煙,他亮起房間的燈,喚來唐龍雲。
“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陳文榮,傍晚自殺了……”
“是嗎?”楚河悶笑了聲,冷血地說:“跟老爺報喜了嗎?”
“老爺知道了,不過管家說,他聽到這個訊息後,一直待在房裡,連晚餐都沒出來吃。”
“餓了就會出來了。繼續。”他無意識地旋轉指上的鑽戒,像是一具失去靈魂的軀體。
他的靈魂,賣給撒旦了,交易回一顆不知冷暖、不會傷痛、沒有情感,只剩維持身體運作的心臟。
“天漢黃董親自送了一箱酒來,我收下了,重要的東西都放在保險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