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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凝重,彷彿預知了什麼事情將發生。墨兒被他眼底的憂慮嚇住,頓住口中話語,怔怔地看住他,一時間兩人對望無語,他眉眼心唇的愁思傳到她心間……
月漸西斜,星辰漸稀,兩個無眠男女各懷心事,理不清的情緒在胸中翻攪,這夜,墨兒才叫真正長大。
第四章
自景書閿離家後,程氏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墨兒天天喚何大夫來看診,每次只得來一句“你要提早準備後事”和一帖於事無補的藥材,夫人病情日益沉痛。
她成日守在程氏身旁,非不得已不敢離開一步。
看著她瘦削臉頰,墨兒心痛如絞,她是她相依相恃的“親人”啊!想起那年,她和姐姐也是這樣子守在娘床前,一遍遍用溼布為娘拭淨身子,娘是極愛乾淨的,久病臥榻不能淨身,讓她睡得不安穩。
那時,三姐守著爐火燒熱水,她擰來溼布予二姐,她年紀小,手勁不足,使盡全身力氣還弄不幹,又怕溼了床褥,孃的病情加重,害怕恐懼佔滿她的夢境。
半夜裡,她睡不沉,醒來偷偷走到孃的床邊,卻看見大姐、二姐、三姐早就悄悄窩在娘床邊挨著,這才知道大家的心思皆相同。
大寒天吶!只煨著那盆半熄的火星子,每個人的嘴唇都凍成青紫。她抱起僅有的一席棉被,躡手躡腳走到娘床邊,蓋到姐姐們身上,暖暖的被子、四顆相依靠的頭顱,成了她們童年的印象。
現下,姐姐們不在、少爺不在,她能依恃的只有自己。
已經請王奶奶孫子託封信,可是老公公不在山上、少爺進京趕考,可想像這封信的功用不大,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攏攏“娘”身上的被子,緊握她的手,冷冰冰的掌心只餘些微溫度,很冷嗎?是秋老虎的天氣哪!看著她鬢邊霜白,比前陣子又更瘦了,怎麼辦?她受少爺託付,要好好照顧夫人,見她這般贏弱……她怎對得住少爺……
“墨兒。”程氏的聲音擾亂墨兒沉思,回過神,她堆起一臉甜笑。
“娘,您醒了,我去把爐上煨著的藥汁給端來。”
“不用忙,這藥兒……對我沒助益。”搖頭,她反手拉住墨兒的手。
“您覺得何大夫的藥不行,不如明兒個我僱頂轎子,咱們上城裡尋大夫,那裡的大夫多,一個個看,總會找到箇中用的。”
“我這身子還不瞭解嗎?風燭殘年……當年本該隨著老爺一起去,心想閿兒年幼失怙,才勉強拖著,這些年看他一年比一年成熟獨立……我也能安心了。”說著,又是一串虛咳。
“別這樣子,少爺說他要立下功名,用八人大轎來接您一起享福。”
“福我早享過,當老爺還在的時候……閿兒的孝心我知道,他能有一番成就,我就有臉去見他爹。”雖是嘆氣,她臉上卻是一片祥和。
“娘……你說這話不吉祥,墨兒不愛聽。”努努嘴,墨兒撇開頭。
“墨兒,不要別過頭,仔細聽我說,我沒有太多機會同你講話,趁今日神清氣明,讓我把話挑清楚說。”
“娘,別嚇墨兒,墨兒膽子小,有話要訓示墨兒,您儘管說就是。”握住孃的手,淚水不肯爭氣,滴滴答答沾溼衣袖。
“記不記得我們約定好的事情?我當你娘、你當我媳婦兒。”
“墨兒記得。”
“你喊我將近九年娘,告訴我,這些年我待你可好?”
“輕拍墨兒手背,她眼裡淨是誠懇。這女娃兒是她打第一眼就喜歡上,執意留下的,世間人口中常說的緣分不過就這麼回事。
“娘待我如親生女兒,悉心教導,終日疼愛,哪還能說個不字。”
她是最幸運的,姐姐們自始至終最擔心的就是年幼的她,擔心她不懂世情、不解人意,怕她當不來婢女,哪裡知道會讓她幸運地遇上“娘”和少爺,這些日子,她從未有過一刻,覺得自己是個下人。
“那麼,願不願意在我面前立誓,說你會想盡辦法嫁給閿兒,成為他的媳婦兒?”
“我想嫁給少爺啊,可是……說起這個,少爺就要發火,我不曉得該怎樣努力,少爺才會答應讓我當媳婦……”
“書閿是個重責任的男人,只要生米煮成熟飯,他會允的。”
“生米煮成熟飯?不煮熟能吃嗎?”程氏的話說得墨兒一頭霧水。
“傻孩子,這是比喻,不是指字面上的意思,孃的意思是說……接著,她將夫妻間的閨房事一一教導予墨兒。
墨兒恍然大悟,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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