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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查得緊,我一看到你打電話我就害怕,還以為你是城管。”
我說:“哦,你們也知道賣假髮票違法啊?”
痦子臉說:“知道是知道,但我們不幹這個還能幹啥呢?”
我說:“種地啊。”說完環視四周,發現只有散落的農舍沒有一畝田地——建築工地和失地農民,典型的城鄉接合部的構造。
痦子臉說:“田都被政府徵收啦,沒地種了。男人都到工地上幹活了,我們在家幹吃飯心裡也不過意,就想找點事情乾乾。”
我說:“沒別的事好幹了嗎?”
痦子臉說:“我們這裡都幹這個,都是鄉黨帶著做的。鄰村的老孃們都出來搞發票賣,都發了,我們看著也眼紅啊。再說幹其他的也不來錢,我們也幹不了。”
我說:“這麼說你們賣發票很來錢啊?”
痦子臉意識到口誤了,連忙說:“哎喲,來什麼錢哦,我們都是替人打工的。小兄弟跟你說實話,發票我們都是從別人手上30塊錢一本批發來的,賣給你40就只能賺個辛苦錢。”
說話間我們又走了一陣子,天已經黑透了,周圍的環境異常陌生。帶頭的婦女走進了一條小巷子,我不願再走,跟痦子臉說:“要不我就在這等你們吧。你們回去拿發票。”
痦子臉說:“行,那蘭花你回去拿票,我在這等著。小兄弟你先把錢付了吧。一本發票是五千塊,你要一萬就是兩本,80塊錢。”
我說好,掏出錢包找零錢。
幾個婦女一下子都不講話了,我點出80塊,遞給痦子臉,她不伸手,看了我幾秒鐘,掉頭就跑,其他幾個人趕緊也跟著跑掉了。一瞬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納悶了好一會,這是個什麼情況?她們回去拿發票準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像。從頭到尾就是在耍我?行為藝術?丫們演技也太好了吧。
猛然一低頭我才恍然大悟。我懶得裝體積巨大的錢包,平時都是用工作證的夾層裝錢的。工作證的封面嵌著枚法徽,剛才她們肯定是看到法徽當成警徽了,以為我是臥底呢,所以一下子作鳥獸散了。
想明白之後我就發愁了,她們散了不要緊,我要從哪兒去搞發票呢?
漫步遊蕩回火車站,在廣場上又轉了幾圈,再沒找到兜售發票的,倒是多了很多濃妝豔抹衣不蔽體的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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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不妥協 二十六(1)
發票問題最終是這麼解決的:
我來到塗城最大的連鎖超市的辦公室,跟他們說我要買購物卡。雖然政策明令禁止發售購物卡和購物券,但這些經營出色的地方性超市總是有足夠強硬的後臺的。
熱情的售貨員帶領我來到位於偏遠角落裡的購物卡發售視窗。視窗的玻璃上醒目地貼著一張告示,上面溫馨地提示道:“親愛的購買福利卡、券的顧客朋友們,我們可以提供以下型別的發票:1。食品2。家居用品3。辦公用品4。電腦耗材5。其他方便您入賬的開銷形式。”
視窗的生意很是不錯,在我前面等候了好幾個衣冠楚楚的男子。視窗裡坐著個戴眼鏡的姑娘,不停跟外面的客戶核對發票開具的單位、用途和金額。我從中得知前面幾位分別來自國安局、地稅和發改委。我很是不忿,不是都聲稱自己徹底陽光了嗎?尤其是發改委,不是還整天標榜著要“像陽光一樣溫暖,像陽光一樣透明”的嗎?
發改委的同志買了二十萬元的購物卡,我在心裡算了一下,發改委在編的總共也不過二十個人。他把卡裝進信封,然後對視窗的售貨員說:“我買了這麼多,你們都沒有什麼活動啊?”
戴眼鏡的姑娘說:“什麼活動?”
發改委的同志說:“沒有優惠、獎勵或者回扣什麼的?”
姑娘說沒有。發改委的同志很不滿,說:“別家超市都有,就你們沒有,你看我下次還來不來你這買了。”
裡面一個主管模樣的婦女走過來,對視窗的姑娘說:“發改委是老客戶了,給點優惠吧。”兩人商量一下,返還給男子五百塊現金。
發改委的同志很得意,把錢裝進自己的皮夾裡,回頭對後邊的人說:“你們看,無奸不商啊。你不主動找他要,人家就自己得著了。其實這都是行業規矩,我一直做這個的,我懂。”
等了好一會才輪到我。我對姑娘說我買一萬塊的購物卡。
姑娘收過錢,問我:“開哪個單位的?”
我說:“塗城市中級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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