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頁)
輕,好像她是玻璃做的,稍一用力,她就會碎掉。他揚了揚眉毛,努力想說話,最後,卻只吐出簡單的幾個字來:
“先上車來,好嗎?”她上了車,用手環抱住了他的腰,當她的手在他腰間環繞過去的那一剎那間,他不自主的一震,發出了一聲幾乎難以覺察的嘆息,好像他等待這一刻已經等待了千年萬載似的。她閉上眼睛,全心靈都為之震撼了。
車子發動了,她固執的閉著眼睛,不看,也不問他將帶她到那裡去。只因為她心裡深深明白,跟著他去,只有兩個地方,不是“天堂”,就是“地獄”。或者,是這兩個地方的綜合體。車子加快了速度,她感到車子在上坡,迂徊而蜿蜒的往上走,迎面吹來的風,逐漸帶著深深的涼意,空氣裡有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她心裡有些明白了,“舊時往日,我欲重尋!”這是“葛萊齊拉”裡的句子。只是,人生,有多少舊時往日,是能重尋回來的?
車子走了很久很久,一路上,他和她一樣沉默。然後,風是越來越冷了,空氣是越來越清新了,她的心情也越來越混亂了……終於,車子停了。他伸手把她抱下車來。
她睜開了眼睛,四面張望著。是的,森林公園別來無恙!松樹依然高聳入雲,松針依然遍佈滿地,空氣裡依然飄送著淡淡的松香,微風依然在樹梢低吟,天際依然飄著白雲,四周依然杳無人影……。她抬頭看看天,再低頭看看地,就被動的靠在一棵松樹上,怔怔的、無言的、深刻的望著他。
他站在那兒,不動,不說話,眼睛也怔怔的望著她。他們彼此對視著,彼此在彼此的眼睛裡搜尋著對方靈魂深處的東西,時間停頓在那兒,空氣僵在那兒。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臂,低沉的、啞聲的、悲切的說:“宛露!你要殺了我了!”
她凝視著他,在他如此沉痛的語氣下震撼了,而在這震撼的同時,一種無可奈何的情緒嚴重的影響了她,使她激動、悲憤,而且忍無可忍了。她瞪大眼睛,眼裡逐漸燃燒起憤怒的火焰,她咬咬牙,用不信任的、惱怒的、完全不平穩的聲音,低嚷著說:“孟樵,你怎麼敢說這句話?是我要殺了你?還是你要殺了我?你知道你是什麼?你是我命裡的剋星!既然你這樣要我,當初為什麼要讓你母親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我?你不是站在你母親一邊嗎?你不是唯母命是從嗎?你不是容忍不了我對你母親的頂撞嗎?那麼,你還纏住我做什麼?你弄弄清楚,是你逼得我嫁了,而現在,你還不能讓我平靜嗎?你說我殺了你了,是我殺你還是你殺我?孟樵!”她把頭轉向一邊,悽苦而無助的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他用手扶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向了自己,他的眼神變得昏亂而狂熱,像是發了熱病一樣,充滿了燒灼般的痛苦和激情,他語無倫次的說:
“你罵我吧!你恨我吧!我早就知道,千言萬語,也無法表達我現在的心情!你恨我,我更恨我自己!恨我沒有事先保護你,恨我當初在你和母親起衝突的時候,竟不能代你設身處地去想!但是,宛露,你公平一點,也代我想想,當初那個下雨的晚上,在你和母親之間,我能怎麼辦?你知道你也是個利嘴利牙的女孩嗎?你知道你的措辭有多麼尖銳刺激嗎?”“我知道,”她點點頭:“所以,我放掉你,讓你去當你母親的專利品!我多大方,是不是?”
“哦,宛露!”他苦惱的喊:“我們別再算舊帳了吧!是我錯了!我承認我錯了!而你,你給我的信裡說,你已經原諒我了!”“你不要斷章取義,原諒你,是請你別再糾纏我!”
“我不是糾纏你,我要娶你!”
“娶我?”她幽幽的問。
“是的,娶你!”她用手遮住臉,然後,她放下手來,忽然間笑了起來。
“真要娶我?”“是的!”他肯定的說。
她笑得更厲害了。“很好,”她邊笑邊說:“我們到非洲去。”
“到非洲去幹嘛?”“我聽說非洲有個部落,一個女人可以有好幾個丈夫!”她大笑。“我們結伴去非洲吧!”
“不要笑。”他低吼。她仍然在笑。“你以前說過,我一笑你就想吻我!”
他的眼眶潮溼了。“你還記得?”她不笑了,她的眼眶也潮溼了。“記得你說過的每句話!‘不許踢石子,當心給我踢出一個情敵來!’你知道嗎?你根本沒有情敵,我才有情敵,我的情敵是你的母親,而且,這一仗,我輸了。”
“不,她輸了。”他拂開她被風吹亂了的長髮,望著她的眼睛。“宛露,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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